“每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多问多贪便断魂。”现在浑厚的天外飞音在头上乍现。每一个人只能问一个问题,四个人挨个儿问便是浪费了,可是只能问一个................
我忽然灵光一现:“好!我要问四个人一个问题,你们谁才是真正的自己?”
时光停滞,瀑布河流小路上,何悟焦急的蹲在地上,眉头紧锁;文澜正匍匐在小河边用手帕擦拭脖颈;宓冉满脸挂泪的看着断魂桥上的男人;这个摸着肚子的何悟嘴角浮现诡异的笑容,而李赖侬呢,斜倚在桥边低着头不知道在干什么。
突然,被定格的人陡然清醒,文澜边擦拭脖颈边大声嚷嚷:“我就是我,林佘莉,就是这副模样,你怎么和那个像金毛狮王的女孩一样,委屈了就不停的叨‘明明是你’,呵,真像个毫无还击之力的宝宝.....................”
宓冉疯疯癫癫地大笑:“我的孩子可不是宝宝,安胜渽,妈妈就在这里,嘿嘿嘿——你忘记了我身上的血了吗?我不是你妈妈又是谁?嘿嘿嘿——”
何悟举手,啪嗒着胸口竭力证明自己:“我是五爷的人,我是怎样的他不清楚吗?”另一边的何悟耿着脖子探头瞧,欲言又止,嘴角诡异的笑又加深几分,挣扎着碎碎念道:“唔——我想说是的,可是——不能说,童话堡里的公子们可不会放过我的——这头——哼哼——”他鼻子突然缩了起来,变成两只肉红红的猪鼻子,鼻子里粗喘着哼哼声,嘴里咀嚼的牛肉饭屑还滴落在嘴边,它仰天嚎叫,后腿倒拱,草垛满天飞。
原来,它是头猪。“毒舌安,这边,原来的路是真的,何悟就在这里,你的哥儿们,毒舌安!“我小跑冲到断魂桥,闷头撞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上,哎哟,我跌落在地满眼冒金星,毒舌安无动于衷地往前走,像是一个被人操控的牵线木偶:“妈妈,妈妈..........”亲情和朋友的选择似乎已经见分晓了。
“毒舌安!你这个懦夫!”右心房,黑袍的安德烈气愤跺脚,“那条路是错的,你知道,为什么还要去。”他生气的戳了戳心尖,这一次,邪恶的安德烈不再和安吉作对,因为他讨厌毒舌安的妈妈。
“兹——”毒舌安捂着胸口,倒吸一口冷气。安吉双手合十,温润的问:“安,安吉也想找到妈妈,可这个女人右眼没有一滴泪痕,这不是……妈妈。”毒舌安烦躁的咒骂,和自己较劲起来:“闭嘴!”脚上却是犹豫着。
毒舌安这是怎么了?我被气得这下真的成文澜嘴里的那个金毛狮王了,冲着站在断魂桥中间的男人大吼:“你呢?李赖侬!”那个男人耷拉着脑袋充耳未闻,嘿嘿嘿,他突然低笑,笑得浑身发颤。
“我就是李赖侬呀。”他阴沉的缓缓回头,勾起兰花指,娇俏的转身,嘴角邪笑渐渐荡漾,额头上慢慢起壳,脸上卷起的皮一层层脱落,小觅的脸出现在眼前。小觅!我惊叫出声,那是小觅的脸!不对,确切的说是小觅的半边脸,一半是李赖侬,一半是小觅。好可怕,我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话说间,断魂桥像悬桥左右摇晃,中间泥土石裂开,毒舌安踉跄的扑倒在地,眼疾手快地抓住石桥边的粗绳。“安!”宓冉匍匐在地焦急的喊着,伸手想抓住那个快跌落到谷底的男人。
“啊——”一声嚎叫,李赖侬悬挂在石缝下,那张半觅半侬的脸狰狞得异常可怖。
“快救我!老大!”小觅熟悉的声音溢出。毒舌安紧紧抓住石桥绳上的手指泛白,李赖侬那张诡异的脸上又迸发狠毒的目光。
“他不会管你死活的,你没看到他也和你一样吗?”李赖侬的半边脸邪笑着,他举起右手,一根根的扒开左手的手指。李赖侬的身体里藏着另外一个人?
“不,老大不会有事的哦,他会——救我的,哼。”他脑袋向右一转,小觅坚定而娘娘腔的神情浮现在脸上。
我瞪大两眼惊恐的看着李赖侬分裂的模样,眼见他半边身子斜落下去,只剩下左手还死死的抓在石缝边:“老大——我是小觅——我真的是小觅,相信我!我们不能再失去彼此了,青龙乔庄已经失去了一个猫儿..................”
原来,这就是断魂桥,撒谎的人会被惩罚。
忽然,毒舌安腾空而起,如鲤鱼旋转起来,掌心上到处被勒成红印。石拱桥像海盗船一般,左右摇晃着快要晃到天上去了。唷哟,太阳颤抖的一脚跳开,微眯着大眼睛若有所思:“可怜的年轻人,拨开迷雾............难哟.......”
“啊,老大。”快要掉到山谷之下的男人被毒舌安抓住,提起一口气,两脚轻掠,飞身旋转着离开了断魂桥,石拱桥停止了晃动,山间鸟鸣,瀑布倾泻。
小觅满脸汗水,浑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谢谢你,老大,信我。”我不可置信地跑过去,撑开两瓣干巴巴快黏上的嘴皮子:“毒舌安,你.................回来了?”
天空上,浑厚的男声响起:“恭喜你,毒舌安,你找到了你的朋友。”
毒舌安挑眉看着头顶上某一个方向,满眼的猩红已经被融化掉了:“当然,我不是傻子,谁会上魔都人的当。”
天空之上,男人低沉的大笑:“毒舌安,你成长了,魔都人已经入侵了,它们就像细菌毒瘤无孔不入,恭喜你选择相信自己的伙伴,也要感谢你旁边的姑娘,勇敢的化险为夷,走过断魂桥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还没完?我正想仰着脖子冲头顶那个方向抗议,毒舌安拦住了我:“这两条路,我一个都不选。”他低下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我,认真的问,“林佘莉,你还记得格拉司吗?一个问题,两条选择,一棵有毒的多汁树,一条能出去的出口。”
“对对,他怎么了?”我糊里糊涂地仰头回望着,方才紧张的情绪仍旧没有消失殆尽,脑子里嗡嗡作响,无法集中思绪,颤抖的身子开始沉稳许多,不知为何心里更多了一份安心。
毒舌安好看的丹凤眼微挑,浓黑的眉毛轻轻聚拢,嘴角忽而绽放温暖的笑,摸着我炸毛的头发耐心的说:“你不觉得眼前的断魂桥,就是那道题吗?”
我们仨齐齐往前看,何悟欣喜的盘腿而坐,向他竖起了个大拇指;宓冉可怜兮兮的蹲坐在地上,全身脏乱,满脸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