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抓住。”陆平教授递过来一根船板,老态龙钟地拖了过来,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倒回了嫩绿沼泽外,呼呼呼,潘达扭动庞大体格,长绳呼啸而过地甩了过来,“接着,伙计。”花臂哥匍匐在船板上借用惯力爬了上来,浑身都是墨绿色的泥,满脸只剩下一双忽闪的大眼睛。
“老大................黑暗河..................吃人。”花臂哥气息微弱的呻吟,薄荷加腐烂的熏天臭味,我们差点都快背过气去。慧老大面色沉如水,抬眸瞟了一眼毒舌安,难道不是他?
“花臂宝贝儿,四兄弟他们都怎么了?”安宁凑过来,抽出白帕子抹掉他身上粘稠的脏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花臂哥捏起粘在额头上的绿海藻,嫌恶的皱眉:“我们这拨人在后头跟着,不知怎么的,河水的吸引力不断加大,像是有无数双手在撕扯着我们的身体,这时前面有一道白光闪过来,你们................咳咳咳,该死的泥鳅。”他从嘴里扯出一根泥鳅,吐了出来。
“你们消失了,可是我们变得不能够动弹,只能像个死鱼一样横躺在黑暗河里,任凭无数双在撕裂我们的身体,突然,前方的白光消失了我们全部陷入在黑暗中,然后....................”
花臂哥完全不能相信,格安社里的兄弟们学了一辈子武功,到头来派不上任何用场,他永远也忘不了那无数双手变成一张张脸,张嘴朝他们身上舔去,舌头上长着根根小刺。他们挣扎着,可那些脸变幻着不同表情,古怪兮兮的不满:“好臭啊——和我们一样臭烘烘——不喜欢。”
“不喜欢!不喜欢!”有脸嫌弃的将鼻子眼睛皱成一团,七嘴八舌的说,就在他们争论不休时,黑暗河汹涌澎湃的翻转,后来所有人消失了。
“我没有想到自己还活着。哦——谢天谢地,真是感激涕零,谢谢这臭烘烘的泥土们,救了我一命。”
花臂哥接过白帕子擦拭着脸和手,帕子变得黑漆漆的,黏稠到擦不动了,他才心满意足地抬头环视一圈:“他们去哪儿了?”所有人噤若寒蝉,垂头丧气地盯着脚尖看,好像要把脚看出个洞来。
“嘿嘿,这绿沼泽还真是个救命的好东西。”英国佬摸着后脑勺尴尬的转个话题,花臂哥有气无力地赞同:“是啊,要不是有人在耳边一个劲儿的跟我说‘沼泽’,估计我早就被大卸八块了。”
“谁?”所有人齐刷刷地望向他。花臂哥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挑眉望着所有人,摊手:“并不清楚,兄弟们,我飘在河水里,只听到好像说............丑脸国。”
我感到呼吸都快停滞了,司长们和慧老大交换了眼神。红发女郎甩动着膨胀的火焰卷发,耐不住性子的问:“笑面狼到底在哪里?”站在人群后的李翰,像蛰伏在暗处的猛兽,一动不动地盯着这边,忽然间他感觉到食指指环上有轻微的刺痛,摘下指环发现狼图腾的发光!
“我想应该就在这里,不远处。”李翰竖起微红的食指,信使们也都感觉到了他的召唤。奇怪,可是这里并不是,我躲在毒舌安身后闷闷的想。“不,也许有我们要找的东西。”毒舌安的声音在我脑子里出现,我吓了一跳,他腰背挺直的背对着我,前面一群人讨论个没完儿。
哐咚!河对岸,传来震耳欲聋的时钟报时声。这时我们才发现头顶上的烈阳开始往下落,快到傍晚了。火焰长发的女郎眼疾手快地指着河对岸:“看,有船。”所有人纷纷望去,那是一艘挂满龙灯的巨型大船,船头是龇牙咧嘴的狼王头,掌舵者是一个蜈蚣辫的黑奴,狼船上灯火通明。
“早来的人咯,让开来哟——”黑奴粗着嘶哑的嗓音喊道。狼王顺势发出响亮的嚎声,船正中心有水袖摇曳的巫女,有觥筹交错的酒客,“来哇,格桑瓦,干一杯甘露枝——枝。”
砰——哐——,狼船颠簸了几下,卡在了停岸口。“快,躲起来。”毒舌安拉着我往草丛里闪,所有人快速隐蔽在草垛间匍匐在地,“哎哟,我这么大个子怎么挤。”潘达不满的缩了缩屁股,整个草垛间轮到他那里成了凹凸的小山。
“哦,臭烘烘的若米。”几个高大男人撑着竹竿,在狼船附近扒弄着,格安社的几个人被扒到了岸边。狼头红牙大嘴里吐出长梯自动绕过沼泽地,长梯下方长出尖锐的白牙捅插在泥土中,几个健硕的男人只穿着土黄色布条服,腰间绑着红色腰带,头戴着六边形草帽,漂浮的走了下来,顺着长梯朝我们的方向越来越近。
“妈呀!”我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闷声闷气的说,“那人在飞!”小觅嫌弃的用兰花指戳着草垛,绷直了一张小白脸生怕被弄脏了。花臂哥软趴趴的斜躺在歪脖子树后,眼巴巴的看着四兄弟那帮子人像赶老鼠般被漂浮在了岸边上,眼角忍不住湿润。
两个男人魁梧的漂浮,面容俊俏,身材矫健,一路到歪脖子树后停住,眼神紧紧盯着前方黑乎乎的一面墙。藏在树墩后的花臂哥和陆平教授憋着气,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发现了,黑乎乎的那面墙忽然从两面拉开,魁梧的大肚男人走了出来,他下身是气泡球般肿大,上身是瘦弱的身躯,配备着一张国字脸,看起来特别的............奇怪。
“恭迎你,狼王祭司。”大肚男人走着海路,身后跳跃着一连串泥黑球,长着纤细的小脚蹦蹦跳跳的一窝蜂出动。哇,泥黑球好奇的朝草垛里的人嗅了嗅,叽叽喳喳的朝前蹦去。
“叽叽叽——喳喳喳——”他们在三个男人身旁上蹿下跳,大肚腩的方脸男人停下笨重的身子,瞪着芝麻粒大的小眼睛往回瞅,两个英俊的男人也停在半空,三人齐齐往后看。“若米................若米...................”
沙哑浑厚的声音高喊,枝繁叶茂的樟树苏醒着伸了个懒腰,绿色枝叶刷刷刷地朝下点头:“哦,若米。”它们瞪着我们开心的说。慧老大暗中摁住了武器,潘达翻转个身,一阵阵繁叶浪潮席卷而来。刷刷刷,樟树很不客气的朝两边走开,腾出暴露在外的十九人。
“Oh , My god,真是让人尴尬。”英国佬李志拍了拍裤腿,干脆得体的站起来,“中国神话真是博大精深,比我们罗森家厉害多了。Oh , My god,gay。”他是罗森魔术家族的第四代掌门人,为******表演过空中飞人凭空消失,可从来没见过这么古怪的人,以他的经验一眼洞察到这并不是魔术,这是真的。
方脸男人挪动着膨胀的身体,肚子咕噜咕噜直叫,我们听得也很尴尬。“来吧,胖子,你们想要怎么样?”灰白色工服的珂珂甩动着掌心刺芒,随时准备出击,其实我们早就做好了准备,信使们狐疑的对视,暗中竖起发红的食指,刺骨的疼痛开始变得剧烈起来。
叮叮叮,狼船发出催促令,两人突然朝我们弯腰:“欢迎你们来到丑脸国。”珂珂张牙舞爪的架势刚摆上,吓得倒抽搐了一把。
“欢迎我们?”所有人面面相觑,他们笑容可掬地让开一条道,狼船又发出清脆地铃声。
泥黑球们兴高采烈地蹦跳,尖声尖气地喊着,连成一首欢快地曲儿:“欢迎若米来这里,黑球永远爱着你。”哈哈哈,我忍不住地大笑出声,一道冷冰冰地目光飞来,李翰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我,抬眼对上毒舌安戏谑的眼神:“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