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大门口,十一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呻吟。何建豪苍白的脸爬了起来,摸了摸脖子长嘘一口气:“呼,脖子还在,谢天谢地。”美国佬李志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站起来,普通话被撞得标准了:“我们怎么回来了?我也想知道!李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在那镜子里到底算什么——”双胞胎妹妹没好气的抱怨。
“宝贝儿,那是隧道,强烈的水纹隧道——”姐姐揉了揉脑袋搭腔的说,“李翰,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里少了一个人?而我们还在这里吗?”
碎了一地的石桌旁,李翰如梦初醒地站起来,踉跄几步才找到方向,手心里空空如也,“不好!”他脸色半青半紫,跃过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一个箭步冲到猫窝罐。那里,只有龙檐阁楼和盛开的格桑花,还有几十个御猫懒洋洋的趴在地上。
“喵呜,帅哥哥怕是觉得微能世界好容易进哦,我们都没进去过。”折耳猫翘起左耳,娇弱弱的说,波斯猫甩甩头,傲娇的啃着格桑花回嘴道:“哼,我们使者都进不了,这些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能带来女娲石的人,不容小觑,孩子们。”纯种孟买猫语重心长地提醒,黄色眼珠子闪烁的看着这群人,“一年了,那女人终于还是进去了,女娲石也终于回来了,教主还是厉害。”
“教主?教主!”一群猫开始交头接耳,跌宕起伏地声音在猫群里传播开来。
火焰般红发的女人勾起手提包,烦躁的嚷嚷:“李翰,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李翰恍然大悟,心里思索着所有的情况:“原来祖父说的不是神话,女娲石一次只能走一个人……….…原石锁也只有一个孔…..……我不该不听他的话…………..”
“各位,这次抱歉了,宓冉抢走了女娲石启动了原石锁,隧道入口已经关闭了,我们………..这次不能提前进入,抱歉。不过……..还有一个方式,五月初四和慧老大一起。”李翰咬紧腮帮,话锋一转,跨过石栏大步流星的朝外走去。
“就这样被你耍了,好好玩是吧。”双胞胎姐妹叉腰叫嚣。
“那你想怎样?”李翰定住缓缓回过身,目光如炬,看得两姐妹心里发憷仍然叉腰死撑。他摘掉食指指环,狼王图腾不再发亮,“看到了吧?狼王图腾消失,召唤已经失效,只能等待下一次的机会。”
“尔等切勿心急,如果在下没猜错的话,女娲石的秘密已经知道了三分。”大学教授文绉绉的说,捋平皱巴巴的衣服,可怜兮兮地夹起公文包,迎着所有人投来的疑惑的眼神,“女娲石来自千年上古的花岗原石,女娲补天用了一千零一块原石,之后遗落下了一块,就是来自财团家族的‘丑石’,丑石不丑还具有很强的吸引力,改变四维空间游动的轨迹,与镜面碰撞时产生折射面,但原石体量太小,一次只能改变一次轨迹,也就是说只能带走一个人。”
“原来如此。”所有人窃窃私语,火焰红发的女人踏着五公分水晶鞋,讪讪的说,“哦,原来是物理量子论兼国语系的研究员,陆平教授呀。既然这样,难道李翰事先不知道?”
看着所有人投过来的惊奇目光,李翰牙齿根咬得嘎吱作响,没想到女娲石的秘密瞒也瞒不住。他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耸肩:“这些奥秘只有祖父知道,今天陆平教授一说我才知道。”
陆平利落的站出来,平易近人的安抚:“好了,各位,这是一次全新的尝试,我们已经提前摸清了那个世界的情况,之后的事情不就会更清楚了吗?作为信使我们要万众一心,不是吗?这里不能久待了,被慧老大发现就不妙了。”
碧桃园里,乱哄哄的人群开始安静,大家很欣赏这个文绉绉的白头老人,他是这里最资深的长辈了。双胞胎姐妹撸了撸脏兮兮的火箭队短袜,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出门,何建豪垂头丧气地晃着脑袋也跟了上去。
“哦吼,老头说得可真好,我们还是一家人,五月初四见,亲爱的们。”李志抓起礼帽,冲他们吹了个浮夸的口哨。
“哼,告辞。”火焰般的红发戳了戳李翰的肩膀,气嘟嘟地低声说。
“不送。”司机站在一旁,双手交叠于跨前,一本正经地回答。“你………..”红发女人气呼呼的冲了出去,水晶鞋踏的蹬蹬直响。陆平将绿色药瓶递给快要离开的何建豪,指了指左侧脸颊:“这里擦伤了,孩子。这是布布清凉膏,擦完就好了。”
“谢谢你,陆平教授。”何建豪撑起瘦弱身躯,夹克衫在他身上空荡荡的晃悠。未央林苑里熙熙攘攘走了一批人。陆平跨大门石栏的时候,公文包掉落在地,司机眼疾手快地弯腰拾起。“万分感谢,小伙子。”陆平礼貌的致谢,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国字脸的中年大汉。
俩人擦肩而过时,陆平闪烁着龙眼,狐疑的问:“刚才你看到了什么人?”司机背脊僵硬,阴影处,司机脸上闪烁着隐晦不明的光。
“哎,哪位大活人是一把钥匙?快快显灵吧。”潘达糙着嗓子,反向其说,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胡说八道的事儿。
何悟瞥了眼他脑袋上的玩意儿,咬了一口奶油菠萝发糕,含糊不清地说:“你把脑袋上的百合拿下来就差不多了。”潘达投过来一连串刀子似的目光,戳了戳小觅的手:“你也来说几句。”
“老大,小觅真是挺佩服你的…………足智多谋哦。那,咱们来泰拳馆又是为什么呀?”小觅把那句“睁眼说瞎话”牢牢的憋进了肚子里,专心致志的帮潘达放稳脑袋上百合彩色花圈,啄了一口他拎过来的薄荷叶。毒舌安拿起吸管搅动着青紫色液体,望着大门出神,答非所问的说:“它来了。”
什么?三人停下手里的动作,顺着他眼神的方向,大门口出现年轻伙计的跑鞋。见到四人齐齐望着他,年轻伙计小脸不好意思的泛红,恭敬的放下美少女战士的小盒子,露齿一笑:“您是毒舌安……..老大吗?这里有您的来信。”
潘达瞅了一眼美少女战士的盒子,扑过来扣下盒子咆哮:“又是猫儿这个坏东西,都叛变了还要送这玩意儿来做什么?老大,你要当心点。”百合彩色花瓣飞了小觅一鼻子,啊切…………..他打了一个喷嚏。
美少女战士是猫儿最喜欢的,“我就是美少女战士”,她常常拿着鸡毛毯子趾高气昂的说。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两百张卡牌拼成的美少女战士。
“有笔和纸吗?”毒舌安边摸卡牌边问。年轻小伙计飞快的递过来一张纸,笑嘻嘻的说:“愿意为你效劳,老大。”临走还不忘关上门。毒舌安已经没空搭理他了,左手像弹簧杆子快速的在卡牌上飞过,右手飞快的刷刷写了起来:
“安,请容许我这样叫你一回吧,当你收到这个美少女的时候,我已经不是你的人了,我,叛变了。”
三颗毛茸茸的脑袋凑在了一起,围着圆桌一个字一个字的拜读。
“我想你已经知道了,我的‘逃变’能带来价值,那就是慧老大的情报。拼这份图的时候,慧老大已经在龙凤馆里发飙了,因为你妈从地牢里逃跑了,她跑去了未央林苑后就消失了。看到这里,先别激动,五月初四慧老大的计划里多了十一个人,他们是笑面狼的信使。还有…………那个里面有一个叫‘何悟’的家伙要谨防一些,听说是传媒公司的合伙人,信使名单我会想办法拿到,慧老大盯我盯得太严………..实在是……….尽力吧。安,就写到这,没地方刺眼了,就这样吧,记得不要生气耳朵才好得快。猫儿致上。”
修长的左手停在卡牌边缘,毒舌安抬起头来,看着三人瞠目结舌地样子,轻描淡写的将纸放在了蜡烛上,噼里啪啦火苗将它吞噬成灰:“这是卡牌密语,卡牌上面会有凸字,专门用来传送消息的。”
“老五,你——还好吗——”何悟递过菠萝发糕,大掌拍在他肩膀上。“哈哈,老大当然不错,用不着担心何悟,你倒是要担心担心自己,有个和你一样名儿的人出现。”潘达干笑的说,眼珠子一转竭力调节氛围。
所有人心知肚明,宓冉被慧老大关起来了,现在下落不明。
何悟聪明的会意,接过抛来的话梗故作轻松的耸肩:“哦,那又怎样,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潘达,你还是担心担心你的脑袋上百合吧。”
小觅已经将百合圈弄得支离破碎,他面带微笑着心里不开心:“呵,原来他俩早就商量好的呢,我们懵懵懂懂的配合演了一出好戏哦,叫叛徒的自我导演。”潘达心疼的拿下百合,挤眉弄眼地嘀咕:“冲动是魔鬼,克制,要克制。”
“谢谢,独眼龙,我已经好了。”毒舌安指了指他左耳,长腿一迈用力摔门而出,哐当重响,大门被晃得红漆渣子掉了一地。
“完了,他生气了。”潘达藏在络腮胡子下的小眼睛万分惊恐,和猫儿一样只要说“独眼龙”这三个字就表示生气了,而且脾气极大。
毒舌安确实生气了,不过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他自己。他拨打一个电话,声音冷漠:“影,传令下去,紧盯格安社司长的所有动静,找出宓冉的下落。”
“是,五爷。”
夕阳余晖飘撒天际,现在已是傍晚,猫角弄开始热闹起来,西潘咖啡已经营业。有人推门而入,风铃清脆的响起,美国老太太笑眯眯的挥手:“哦——年轻人是你哇,今天想喝什么?黑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