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外的草坪上,两个男人对峙而站。那个阳光痞气的男人,眯着狭长丹凤眼,转身询问对面兄弟:“李翰,你这是看上了………..相亲对象?”这个被叫做李翰的“王羽”意犹未尽地转身,目光如炬的戏谑:“有何不可?”
“你疯啦?这丫头刚才是怎么对我的,没看见?真是没礼貌的小家伙,招呼不打就直接跑了,这样没素质的丫头片子,你倒是看上了?亏得还要我装模作样扮成你…………”王羽指着女寝方向非常不满的吼道,李翰戏谑的瞅着兄弟张扬舞爪的模样,沉思低吟,抬眸时俊朗脸庞上严肃沉静:“王羽,别看上那丫头。”他撂下一句话,绝尘而去,留在原地的王羽那双丹凤眼快要翘到天上去,食指倒指着自己,一张大嘴惊诧的成O型。
“我?…………我?………..我会看上她?!你疯啦!”
“我是疯啦!他坠楼了,那个小男孩,坠!楼!了!”一条白色的山羊犬飞快如闪电的奔跑,迅速穿过梅里斯街的辰熙大道,朝五公里外鲮鲤香樟巷拐弯,像一枚白色导弹直径穿梭在人们的脚边,一连串该死的吐槽声在路人耳中化成“汪汪汪”犬吠。
“哦,该死的狗,看点路。”撑着一把贵妇赏花油纸伞的中年妇女,滑稽的蹦跳着,水泥黑渍溅到她棕色长筒袜上,惊叫出声。身后,婴儿车上的宝宝,探出圆嘟嘟小脑袋,伸出肥嫩的小食指,奶声奶气的笑道:“咯咯,羊,羊。”
“我是狗,是阿拉斯加纯种山羊犬!北鼻。”山羊犬飞奔着扭头,毫不客气的叫嚷,又从车轮旁擦身而过。“哇呜。”宝宝惊奇的睁着大眼睛,口水直流,小脑袋瓜跟着这枚白色导弹一起旋转。
男人推着婴儿车,差点要翻了个大跟头,冲着山养犬狠狠一跺脚:“好狗不挡道,该死的土狗,看我不宰了你。”婴儿车里的宝宝笑咯咯的挣扎,男人骂骂咧咧地将他抱起,看着白色长毛狗干瞪眼。
“汪汪汪。你是土狗,你家才是土狗。”山养犬一路狂吠,引得路人纷纷侧头,樱花盛开的龙臻巷口,它一路飞奔到189号盘花雕龙的城堡大门,用锋利的尖爪挠了挠。“吱呀。”大门缓缓打开,蜘蛛网撕裂开垂到脑袋上。
“哦,可怜的波比,你终于回来了,主人找了你很久了。”一个魁梧似牛的汉子从旋转楼梯下来,他举起刚做好的百合圈正想放在脑袋上,就看到门缝中冲进来一只白色小不点,脑袋上拴着一条黑布镜,独眼潘达操着粗犷嗓音招呼。
“汪汪汪。”山养犬热情四溢的回应,窝在沙发里的卷发女人,媚眼如丝,娇滴欲艳唇瓣轻启,吐出一连串烟圈:“独眼潘达,什么时候你也喊主人了。安听到了可不高兴的。”
“那是波比小不点的称呼哦,我们可是要操家伙打群架的哦。”厨房里走出白色围兜的小鲜肉,慢悠悠的甩着鸡蛋煎饼,娘娘腔的音调让人只想揍人。
“谢谢,娘娘腔,主人在哪儿?”山养犬冲到旋转扶梯第三层的时候,咆哮声直冲而下。“在阁楼小吊篮里哦。”
城堡最顶端是一座尖塔型的阁楼,上面爬满了青条长藤,中间是一根直冲云霄的翠玉石柱,杵往城堡顶端,撑起整个阁楼,悬在空中的青黄吊篮被包裹成蛋壳状,只看到一撮黑乎乎的头发,有人睡在蛋壳吊篮里不停的晃动。
“主人!主人!”山羊犬冲到阁楼底下,心急火燎地跳跃,恨不得要飞到空中晃醒蛋壳里的人。蛋壳里有人蠕动几下,控制不住的打了几声呼噜,吊篮晃动更厉害,蛋壳里的人翻了个身后没半点动静,山羊犬急得原地旋转咬尾巴。
“主人他死了,那个小男孩,他坠楼了!”山羊犬急促的呐喊声呼之欲出,突然蛋壳吊篮倒翻,一个男人睡眼惺忪地跳下来,他伸了个懒腰,摸了摸浓密棕发,步伐轻飘的朝黄皮香蕉沙发上躺下,嘴里塞着奶嘴,含糊不清地问:“波比——你——说——什么,昨天的呆瓜蘸了巧克力酱——可不好吃,唔——太甜了。”
山羊犬奔上前,一口叼住他的白色连帽衫,还没来得及碰上,男人身形微动,眨眼功夫就已经跳下黄皮香蕉沙发,身上不知何时已经套好了一件黑皮夹克,他嘴角浮现戏谑的笑,双手插兜神情犀利,因为嚼动奶嘴转圈,这是发怒的前奏。
山羊犬抖了抖身上白毛,立马蹦到脚前,前膝跪地匍匐跪舔,它知道毒舌安的本事,刚才的轻燕凌云步足以短时间内置人于死地:“主人,涿鹿林的那个小男孩坠楼了。主人,波比觉得这事不对劲…….就像是一场把戏,主人。”
男人微眯双眸,飞快的嚼动奶嘴,厉声问道:“哦?怎么说?”山羊犬甩了个激灵,湿哒哒的泥水溅了满地,狗腿的蹭着脚踝:“他是放风筝掉下去的,谁会大白天的到高楼上放风筝呢?那小男孩可不是傻子,是安腾…………爸爸的小助理,机器人制作决赛的第一名,IQ测试180分,怎么可能会干这样的傻事呢,波比……..波比发现,他临死前指着一个人。”它提到爸爸安腾时特意换了个词,这是主人最大的禁忌,他和父亲的关系向来是很紧张。
“是谁?”男人停下嚼动的奶嘴,倾身向前,厚实的大手竖成尖塔,噤声细问。山羊犬知道他上心了,噤若寒蝉地垂下湿漉漉的小脑袋:“波比,没看清,是一个驼背的男人,会不会城堡里真的出现了…………”
“滚下去吧,小不点。”男人面色如尘,山羊犬舔了舔红色小舌头,悻蔫蔫的想顶嘴:“波比才不是小不点,是……..阿拉斯加纯种山羊犬。”它拖了一地的梅花印,后半句的时候音调降了八度,变成不服气的嘟囔,突然小尾巴上触电,全身长毛炸立起来,像一只小白球连滚带爬的滚下阶梯,发出清脆的咚咚声,嘴里一阵哀嚎:“嗷呜——不带这样玩波比的——呜——”
城堡下发出同情的问候:“哦,可怜的波比,又被赶下来了。”女人娇媚的浅笑,男人们附和的大笑,这是城堡里最常见的小游戏——捉弄波比。
男人收回踩在彩虹导电人偶仪上的长腿,长辫子的洋娃娃抖动着叫嚷:“电了,电了。”他烦躁的踢了一脚地上的垃圾桶,食指轻捏亚力克雪茄晃了晃,想晃掉身上的枷锁。上个月,因为看不惯饕餮部部长给下面的小崽子们泼脏水,就揍掉了他三根肋骨,由此从那个世界里革除了,又滚回了这个现实世界,相比下他现在更举步艰难,作为青龙乔庄的五爷,半年的无人管理快土崩瓦解,一个月的恢复仍是费时费力。
“该死的,早知道把那人折叠成剁饼肉酱………..那地方爱谁谁去。”他咒骂一句,咬了一口草莓芝士糕,其实他是故意的,故意找茬揍了那家伙,重要的是他发现那里已经不干净了,有人在叛变!
可,那里全都是天资卓越、至纯至善的人组成的世界,偏偏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几百年了没一点屁事,到了现在却………………他挠了挠脑袋,浓密的棕发掉了几缕,其实他的离开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他的父亲——安腾。
“猫,潘达,小觅,操家伙!”男人顺着扶手滑落,朝一楼扔下去龙字令牌,这是出堡号令,意味着有一场大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