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藏锋安慰道：“阿善日前已生出气感，有先天真气护持经脉，以他悟性，月内必能开辟气海。况且藏奉山连你都放了，此局若输，必定自刎以证其志。”

宋漓不解道：“那你们为何叹息？”

又想到承寅虎五岁就有气感，难怪敢大放厥词，说先天高手是废物。

“其一，高手护持开辟气海，是为终南捷径。捷径好走，日后却要付出代价。”

“其二，阿善近日以来，行事偏于奇诡，锋芒尽露，日后怕是要吃大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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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承寅虎所说，充满愤慨，但是看到承寅虎亲身施展的虎嗅，藏奉山还是忍不住赞叹。无论虎形、虎势，甚至虎煞，都要强过他数筹。

远方一缕阳光散落，承寅虎终于收功。藏奉山赶紧停止真气注入，打坐回气。

自承寅虎开始修炼虎嗅，一遍结束，全身上下颤动不止，一个姿势保持四个时辰，藏奉山遵守诺言，为他提供先天真气，补充其消耗。承寅虎体内好似开了一道巨口，周身血肉每时每刻都在吞噬先天真气。四个时辰过去，藏奉山体内真元，十不存一。

先天真气果然滋养，按照此前承寅虎每日两遍，每次以五谷畜肉补食的进度来算，这一晚能顶平常三个月，这还是受经脉所限的结果。

随着身体素质的提升，定能一日快过一日。也就是承寅虎境界高深，敢走捷径，他人要是像这样练上一个月，日后怕是寸步难进。

接下来，两人找了个破庙，每日都在修炼、回气当中度过。

每过一日，藏奉山注入的真气就要强上一分。三日后，承寅虎经脉已够开辟气海。藏奉山虽然感到不妙，却不准备违背诺言。五日后，承寅虎经脉强度堪比后天小成武者。十五日后，堪比后天大成武者。自此，已经到到了虎嗅提升极限，往后再练，只壮气血与五脏六腑。

时间来到最后一日，

感受体内真气被承寅虎吞吃殆尽，藏奉山收手后退。

一身真气开始可支持承寅虎四个半时辰的修炼。现如今，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回气。

真气断开，承寅虎直接收功。气血流转的细微轰鸣声，让藏奉山忍不住抽动一下面颊。

随着修为加深，虎嗅收功之时的气流回流，一次强过一次。每次回流都会淘换废血。至筑基大成，全身气血、骨髓焕然一新。此时再练与之前截然相反，行功时气血直接逆转，收功时重归平静。这是为修炼虎食所备。

五日前，藏奉山以为筑基大成的承寅虎就要爆体而亡，谁知其面不改色，反而开口催促他快点注入真气。藏奉山就知道此子非人。

三十日已过，承寅虎个头拔高四寸，本来略显宽大的衣袍，此刻鼓鼓攘攘，透过衣袍能看到明显的肌肉轮廓。体内心如帅，血如令，五合六聚，凝为一体。

“藏当家，此时回头还来得及！”承寅虎肃然道。

无论此前两人有何龌龊，此番造化之恩，做不得假。

藏奉山笑道：“你气海未开，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输？”

不再犹豫，承寅虎练起水生烟息术，得一缕清气，用心神控住让它调转而行。回首相冲之势，承寅虎经脉已能轻易承受，不一会，气海便已生成。

手握宝刀，看着这位老伙计，藏奉山左手凝气，对准丹田拍下，一下震散自己气海，直接自废武功。

笑道：“如此可让你放心，我还有几件事想知道答案。”

心中一声叹息，承寅虎回道：“知无不言！”

眼神一凝，藏奉山问道：“第一，你所给虎食修炼之法，是为真假！”

“自然是真。”没有犹豫，承寅虎把此前对策如实相告。

“你练虎嗅，不涉炼精化气，自然无事。若练虎食，你毫无外功修为，控制不了精气产生，再来不知内外隔绝，必引外气，定会走火入魔而亡。”

“第二，我若不贪图虎食，你待如何？”

无边杀气，横扫四周，藏奉山呼吸一窒，连心跳都慢了一拍。

承寅虎杀气一放既收，对着藏奉山道：“这门秘法，可在修炼虎嗅之后，令你气血失控，爆体而亡。也可在你交付人质时，配合外公、师傅将你击杀当场！”

藏奉山连道三个妙字，又问道：“白虎炼身，到底是何人所创？”

“是我自创！”

“白虎散人就是你自己？”

“然也。”

紧盯承寅虎，藏奉山发出最后一问：“你又是谁！”

承寅虎苦笑道“我，只是一个虎口之下的伥鬼。”

双眼放光，藏奉山大笑道：“没想到我藏某人，也能有幸得见天人！”

说完，把手中宝刀，递给了承寅虎。

“请用此刀，斩下我之首级！死在你俩之手，我藏奉山心甘情愿。作为报答，它以后，就归你了！”

接过宝刀，看着双目紧闭的藏奉山，承寅虎道：“我也有一事想问藏当家。”

“且说。”

“为何你要放走宋漓？”

宋漓在手，藏奉山就算杀了承寅虎，也有一线生机。承寅虎预料中，藏奉山多半会受激助他练功，却没算到藏奉山会直接走上极端。

脑中闪过一生种种，藏奉山叹道：“幼时乞讨，总有人倚仗年长欺辱于我。十四岁得遇恩师，一路修行，再没人敢轻贱我藏奉山。”

“我藏某人，一生有苦有泪，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我不想，因为我而让师尊被人看低！”

是人，总有弱点。有些弱点，既是信念也是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