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岭外,阴风飒飒,浓郁到化不开的灰色雾霭氤氲飘散,黑暗中,隐约可见一座座破烂的墓碑影影绰绰,透露着一丝诡异与阴森。
前方,莫道一双眼眸霞光溢彩,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瞳孔中一条条玄奥的铭纹涌现而出,可依旧看不透这福岭地势。
“莫兄,可否能探清里面的情况?”一旁,张天奕面色严肃,手持一柄染血的长剑,眉宇间浓郁的杀气若隐若现。
莫道摇了摇头,一双眼眸渐渐暗淡下来,很快恢复成正常的黑色瞳孔,只是较之寻常人还要深邃几分,仿佛两泓死寂的深潭。
见到这一幕,青城派首徒余城眼眸中精光闪烁,目光似乎瞥向了徐良的方向,嘴角微翘,忽然开口道。
“不对,我记得徐良道友不是进去过吗?要不然就麻烦徐良道友带带路吧。”
声音虽然不大,可在这空旷寂寥的山岭中,却是能够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仿佛是一阵冷风袭来,让人不寒而栗。
众人都露出异色,余城这句话明显是要针对徐良。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一些人虽然知道怎么回事,但仍然将目光缓缓汇聚在徐良身上,这意思很明确了,想让徐良去探一探前方的路。
察觉到众人的异常,唐子衿黛眉微蹙,一张精致的俏脸上涌现一股冷冽的寒意,掌心中那把薄若蝉翼的冰蓝色长剑似乎微微一颤,凌厉的剑气若隐若现,凝聚在剑尖处,引而不发。
徐子昊与唐悠然都是攥紧了拳头,脸色难看,唐悠然更是目光喷火般瞪着余城,恨不得上去给对方一拳似的。
余城摊了摊手,一脸无辜道:“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为大家着想,你们想想,这前面不知道有多少危险,如果我们盲目乱闯,恐怕会平白无故增加许多不必要的伤亡。”
“而徐良道友之前已经进去过一次,有了他的指引,我以为我们一定能安全顺利的抵达福岭深处。”说到这里,余城眼神瞥向徐良,嘴角掀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呵呵,小子,谁让你之前让我难堪,这下子,我要你死在这里!
说不得,你死后,进入秘境的名额就落到我身上,那也不失一场造化……
徐良没有说话,目光冰冷,就这么看着余城,胸膛中似乎压抑着一股凛冽的怒火。
他没有想到,这个余城身为修行者心胸竟然如此险恶狭隘,找到机会就见缝插针地算计他。
不过,看余城身后那些人不善的目光,徐良也知道此时再怎么争辩也没有意义。
可徐良内心还是有些不甘,目光看向余城时,脸上忽然浮现一抹意味深处的笑意,带是可以带,但怎么也得收点带路费吧……
徐良笑了笑,走到余城身前,拍了拍余城的肩膀:“我觉得余城道友说的不错,要不就我来为大家带路吧……”
余城讪讪一笑,暗自狂喜,可过一会,他忽然后背寒毛一竖,只觉得徐良的目光有点冷幽幽,无比瘆人,似在打什么主意。
“不过嘛……”徐良语气忽然一转,神情有些愧疚而腼腆,挠了挠头道:“我实力低微,只有觉醒境四层,既然余城道友一心为公,听闻青城派符箓之术冠绝仙门,不知能否……”
说到这里,徐良腼腆一笑,干搓了搓手,目光期待地看着余城,眼神中仿佛闪烁着光芒。
“你……”余城嘴角微微抽搐,刚要发作,却看见周围人的目光都凝集在这里,连忙咬了咬牙,将那一股刚刚燃起的滔天怒火生吞了回去。
“不错,余城道友,都这个时候了,就藏着掖着了,有什么保命的,就赶紧拿出来吧。”唐悠然也不嫌事大,大咧咧地开口道。
徐良挑了挑眉,故作惊讶:“难道余城道友不肯?我还以为余城道友是大义之人,可惜了……”
说罢,徐良摇了摇头,一脸失望之色,就欲转身离开。
“行,我给!”
在众目睽睽下,余城已是骑虎难下,脸色一片铁青,几乎是从牙缝中硬是吐出这几个字。
他从宽大的道袍袖口中,取出一叠厚厚的黄色符纸,正欲忍痛抽出一张的时候,却被眼疾手快的徐良一把拿走一大半。
“谢谢余城道友,我就说嘛,余城道友深明大义,一心为公,怎么会拒绝,我徐良佩服佩服。”
徐良将黄色符纸快速收起,脸上堆起一抹真挚的笑意,抱拳正色道。
e……
我的符纸!
一大叠符纸被抢,余城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只觉得心脏猛然抽动一下,身体踉跄一晃,差一点没站稳。
那些符纸可都是青城派多年来的积累,无比珍贵,几乎是用一张就少一张,若不是天地即将大变,门中长辈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在这一次历练中为青城派扬名立威,根本不可能交给他这么多符纸。
而现在徐良一下子就抢走十几张,可想而知余城有多心疼,心都仿佛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