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白夜和瓦顿仍旧吃了一顿大餐，瓦顿似乎对于动物的内脏有着特殊的执着。

白夜对于食物没有丝毫的挑剔，他心中有心事，连自己吃没吃饱都没搞清楚就睡觉了。

“瓦顿不吃青蛙王子，真的是因为这里人们的固有观念中，青蛙不能吃吗？”躺在地上，白夜心中忖道，“还是说，青蛙王子原本真的是个人类，瓦顿知道它的身份，不想吃它？”

“总感觉……瓦顿好像有什么瞒着你啊……”雕凤疲惫的声音传来，令白夜精神一振，他说，“你……感觉好点了吗？”

“更糟糕了……就像是吃了一斤塑料，现在我思考起来都一卡一卡的，感觉怪难受的……”

“瓦顿不可信，来时的地点也没有出口，剩下的……就只有铁皮人，和那个青蛙王子了，嗯……那个稻草人也许也能打听点情报出来，如果它能被我们找到的话……”想着想着，白夜忽的头皮一炸，他感觉到身后的瓦顿在盯着自己，就像是白天的时候盯着那些猎物一样……

冷静……冷静……

我肯定打不过他，这是肯定的，所以，绝对不能抢先撕破脸皮，他心中念道：“雕凤，随时准备打开枷锁。”

“……好的。”

白夜此刻的状态很奇妙，为了不被瓦顿发现他是醒着的，他浑身的每一丝肌肉都放松着；但是他的大脑却很清醒，他觉得自己从未像今天、此时此刻这般清醒——眼前的每一根稻草上的纹理都在他的眼睛中清晰可见；周围的一切声音：火焰随着从不知道哪个窟窿里溜进来的冷风跳跃着，木头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还有房子外面积雪从树上掉下来的簌簌声；鼻子可以闻到很多种平时注意不到的气味：松枝的香味，稻草的干燥味，食物残渣的香味——虽说他现在吃饱了闻着食物反而有点反胃。还有瓦顿和他身上的汗臭味……

以及……某种类似于直觉的感觉，感觉到的身后如芒在背的目光。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白夜自己没有多余的精力计算时间，他只觉得自己虽然保持现在的状态会很累，但却至少能坚持到天亮。

瓦顿终于动手了。

一只手伸向白夜，在这样一种处境下，白夜身上只有一条兽皮毯子，瓦顿这一举动像是要给他盖好毯子，但是，在白夜的感觉中，这只手上好像还有着什么东西。

唰——

银光一闪，白夜像是上岸的鱼一样从地上弹了起来，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在了距离瓦顿三米远的地方，他背靠着门，随时都可以逃走，不过，现在他显然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地上躺着一只手，这是一只右手，手掌里还攥着一把小刀，小刀很小，就是平常瓦顿用来切割熟食的。

只不过，这只手现在已经永远地离开了它的主人，而它的主人，脸上已经布满了扭曲的神情。任谁被砍掉一只手都会是这幅样子。

默默调整着呼吸，白夜感到了体力正缓缓恢复，他心中松了口气，刚才一瞬间的动作，看似简单，实则已经消耗了他一小半的体力。

“为……为什么？！你怎么发现的？”瓦顿脸上又添了一种表情，白夜花了好一番功夫才认出那是什么意思：不解。

“我还要问你呢，”白夜嘴唇微动，声音很小，“你手里拿把刀干什么？”

瓦顿的表情又变了变，实际上，是他的表情收敛了一些，他用仅存的左手攥紧了断腕，“迟早有一天你会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