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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围城

钱钟书先生说过,婚姻像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印象中,我的二姨和易小川一直都是相濡以沫,感情好得羡煞旁人,称得上“模范夫妻”。天下的事情就有这么怪,“模范夫妻”居然也会有离婚的一天。

明珠表妹高考落榜那一年,二姨和易小川离婚了。我专门去探望过二姨一次,发现她的行为举止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压根不像是一个刚离过婚的失意女人。她告诉我,人生就是一场戏,她从小就在家人面前扮演乖孩子,婚后在易小川面前扮演贤妻良母,后来又在外面扮演女强人,看似喜剧的生活实则是一场悲剧!如今好了,她再也不必戴着“面具”做人,倒也图个自在。

事实上,明珠高考落榜让他们的关系陷入了冰点。二姨是个爱面子的人,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为了排解心中的郁闷,她学会了上网,通过和陌生人聊天,诉说内心的苦闷。众多网友中,她最聊得来的是一个叫胡刚的男人。

胡刚告诉二姨,自己常年在外面出差,妻子和别人出了轨。二姨对胡刚的遭遇很同情,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因为都是生意人,她和胡刚有很多共同话题,并约好了见面。

初次见胡刚,二姨眼前一亮。胡刚长得高高壮壮,留着板寸,额头很宽,标准的国字脸,白色衬衣扎在西裤里,脚下的皮鞋擦得铮亮,拎着个黑色皮包,给人成熟稳重的感觉。更让二姨吃惊的是,胡刚是开的竟然还是宝马。胡刚带着二姨来到津南市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大厅里面的钢琴师正现场弹奏着查理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

胡刚是个健谈而开朗的人,他眉飞色舞的说着自己的创业史,虽然明显有吹嘘的水分在里面,但二姨并不反感,她觉得丈夫要能有胡刚一半的胆量和魄力,那该多好!

这次见面让彼此的感觉都非常好,这让他们的聊天更加频繁。胡刚是个幽默的男人,总能想方设法的逗她开心。

二姨渐渐着了迷,下班回家第一件事情就是点开胡刚的头像,看他是否在线,有时候见胡刚没上线,心里还会有些失落。她并不知道,自己沉迷聊天软件,已经引起易小川的注意。

易小川一边做着家务,一边观察妻子聊天的表情,每当听她聊得哈哈大笑时,他心里都有一种隐隐约约的不安。那“滴滴滴”响声,触动着易小川每一根跳动的神经,让他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终于有一天,趁着二姨洗澡,易小川忍不住点开了她的QQ,一条条地翻阅着聊天记录,当他看到二姨与一个叫“刚哥”的聊天记录时,他彻底傻了眼。他越看越气,拖着鼠标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咬紧牙关,嘴里发出“咝咝咝”的声音。

二姨洗完澡出来,发现丈夫正在电脑前,她一下就慌了神,赶紧把易小川掀开,然后关掉电脑。

易小川愤怒地把鼠标摔在地上。“刚哥是谁?”

二姨心虚道:“一个网友。”

易小川冷笑道:“哼,网友?聊得那么亲热,还见了面,怕是野男人吧!”

二姨脸色发白道:“我们真的只是网友的关系。”

“我们离婚吧!”易小川忍不住说出那句犹豫了许久的话。

二姨急道:“你听我解释,事情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易小川气得胸膛像是拉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响。“我他妈再说一遍!离婚!”

易小川从未在二姨面前发过火,就连重话都很少说,这样的“无礼”的态度瞬间就把二姨的怨火点燃了。她恶狠狠道:“离就离!这婚谁不离谁是孙子!”说完,她把门一摔,怒气匆匆的走进了卧室。

易小川愤怒地拿出纸笔,写着离婚协议书,他实在太生气,以至于每一笔、每一画都用了十足的力道,笔尖一次次把信签纸划破,他又一次次的把信签纸撕下来重写。第二天一早,他把离婚协议书递给了二姨。二姨没有犹豫,立马签了字。

临走前,易小川只说了一句话:“朱秋兰,你记着,从今以后你的生命里不会再有易小川!”

......

和易小川离婚后,二姨开始把心思转移到明珠表妹的学业上。为了让明珠安心学习,二姨把生意放在了一边,全程陪同女儿复读。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易明珠总算考上了大学。虽然是个三本院校,但好歹也算是读上了大学,这让她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慰。

明珠考上了大学,二姨终于松了口气。胡刚知道二姨没有了后顾之忧,开始疯狂追求她。二姨是个精明女人,对于胡刚的追求,她若即若离、忽远忽近,表现得十分谨慎。她心里也打着小算盘,反正现在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考察胡刚。胡刚是个情场“老江湖”,他知道二姨这是在故作姿态,所以和她玩起了“狐狸和猎人”的游戏。为了把二姨追到手,他专挑她的软肋入手。他知道二姨想赚大钱,提出和她合伙做生意。胡刚告诉二姨,最近鸿盛酒业集团想让他做津南地区销售总代理,如果他拿到代理权,可以让她负责开源县片区的销售。

二姨也为生意犯愁。这几年,以淘宝为代表的网络购物发展迅猛,由于网店普遍要比实体店便宜,所以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到网上买衣服,这让服装生意逐渐萧条起来。她服装店主打的是一些低端品牌,和网上的价格相比,没有任何优势可言,眼见生意是一落千丈,可房租、水电、人工钱却在上涨,这让她倍感压力。她心里明白,想要赚大钱就必须转型。胡提出代理的事让她很感兴趣。她主动约了胡刚,问他:“鸿盛集团酒的品质如何?其它地方销路怎么样?”

胡刚含糊其辞道:“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个也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我还在犹豫中。”

二姨撇嘴道:“那你说得有声有色,我还以为十拿九稳了呢!”

胡刚看出了二姨的顾虑,笑道:“要不我们去一趟贵州,到鸿盛集团去实地调研,这样我们都放心!”

二姨一拍即合道:“可以啊!这样才放心!”

胡刚兴奋道:“好,明天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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