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伸,把其中一个薅着衣领拉回了屋里,另两个返身要往里进,东升抬腿一人一脚,都踢出两米多远趴在门外的台阶上。一只拖鞋离脚,东升去穿拖鞋的当口儿,屋里的这个愣了会儿神,随即掏出钱扔进服务台,沿着墙边窜出门去。
也不听身后的谢谢,回屋继续睡觉。
不知又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感觉身上披上了层东西。睁开眼,见身上多了层毛毯,一个二十岁上下俊俏女孩子正站在床前。女孩子微笑着说打扰你休息了,刚才谢谢你。
不动脑袋正近距离地对着女孩儿的胸颈,又闻到人家的一丝香气,东升身体一阵燥热,下意识地拉了拉身上的毛毯。女孩子说声你休息吧退身关门出去,东升回味且难受了好久,才昏昏睡去。
一大早赶到工地儿,看到工人们一个个鼻青脸肿。一个空场上横七竖地扔着些折了的木棒、掉头的铁锨和钢棍,两尺高的草丛东倒西歪。走近那片草丛,隐隐约约地还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儿。阳光格外地耀眼,没有开始工作的工地还暂时在清晨中沉静。东升想像得到,昨天夜里这里是怎样的一场血战火拼。
铁柱走过来说七吃咯嚓干净利落,袅儿悄儿的全都赶跑了。
东升心道真是个好舅子。话糙不能说出来。
没有人重伤,没有人报警,这是一个拳头为王弱肉残食的草莽期。
东升严令公司里不准三人下出工地儿,出工地儿的人要提前报告详细行程。成千上万人涌来大特区,东升要保证他带来的每个弟兄的安全。前几天,当地公安还发过让人认领无名尸体的告示,不知哪来的小伙子,也不知什么原因在茅草地里横尸,最后由公安火化了事。
被打跑的建筑公司的五十套别墅承建,自然又归属于刘东升。苏总在十年前已经领教过东升的套路,才董管大事情,只要进度要质量。不过苏总也提醒东升,不要对另一家公司有什么想法,那家黑龙江的建筑公司都是东北人,也是才董的实手关系。
天利公司重新调整人马物料,同期修建一百栋别墅楼。铁柱安排施工的水平比东升高,东升正懒得管。当第三个两百万快要支出完的时侯,第四笔款却迟迟打不进来。
晚上在老地方儿周周足疗屋的单间里,苏总向东升透露了实情:才董去澳门赌博输钱了。
东升问输了多少,苏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三十万?三百万?东升瞪大了眼睛问。
苏总摇摇头,无奈地说是输掉了三千万。除去给你们支付的,人家大学公司的丰总五十套别墅的四千万就这么没了。家里的钱被老婆看管起来拿不出,建筑施工现在无款可用。
东升叹一声这个傻表叔啊,怎么能去赌场呢?
苏总说我猜着才董是想钱生钱,想用这些钱赢些钱回来,不用或者少用投资者的钱不就是省了么?他是想靠一个明月湖项目赚个盆满钵满,想在太太娘家人面前打个翻身账呢。
东升说跳楼的一闭眼,喝酒的一仰脖,下赌场就是一念间。赢钱的哼着曲儿唱双簧,输钱的扔了色子骂着娘,冲动真是他娘的魔鬼。
两人让服务员帮着去外面要了些酒菜,在足疗屋的房间里边喝边聊,在为才董惋惜的同时,也都盘算着各自的下一步。喝着喝着,两人都醉熏熏地睡着了。
东升和铁柱儿交待,根据才董的要求放慢施工速度,等待才董引进新的投资或卖楼花儿回款。施工再慢也要消耗,第三笔付钱还是花完了,施工不得不停了下来。
丰总来工地看进度问东升为什么停工,东升糊弄说建筑需要一个养护期,暂时休息下。而问另一家建筑公司,则不明就里地直接回答没钱了。
丰总急急地去找才董。办公室不去,电话不接,深圳的家里没有人。六七天后,总算在一个酒吧里,把喝得酩酊大醉的才董找到了。
丰总和才董开始了没完没了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