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一只,突然凶猛地向四人扑袭过来,呼地掠过头顶。
接着是第二只,它也用同样的招式扑袭,且这一次比前一次更加逼近。
刘先生忽地站起来,抄起巴波相机的支架,将支架拉开到最长,呐喊一声“嘿!”,两手舞划着相机支架,给第三只向掠过来的黑鸟看。
“轰”地一声,它们四散逃开了。
或许是起立太猛了,或者是正遭遇着一阵更强劲的山风,抑或是胶鞋不对劲,刘先生脚下一滑,在黑鸟们四散开去的时候,也连同那些碎石头一起哗哗拉拉地滚落下去。停下来的原因,是他始终没有松开那赶走黑鸟的支架,正是这相机的支架,扯住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惊吓过后口干舌燥。巴波拿出背包中的几筒罐头,四人轮番解决完毕,巴波把空出来的罐头盒装回包里。又找了一个较好的位置,准备向着那四只黑鸟飞去的方向拍摄,但是只这么一段时间,刚才已经变得晴朗的天空就又变了,西北风又扬起沙尘,城市已经湮没在一团灰色里了。
虹叶似乎听见了什么声响,待仔细看时,山底下停着一辆小车,汽车喇叭声有节律地鸣着,司机提前回来了。
回程路上,司机说这座山常有蛇和狼出没。大风沙要来了,天一黑就会有危险,所以提前来接大家。刘先生道谢。
巴波却没有往心里去。说来这个山岭我们怕动物,那回去祁连山却是怕军警。最初去时还没有开禁,军警们总是紧盯着提防着我,观察我的一行一动,把我当成了德国特务。
人们一笑。接着巴波的话,刘先生说祁连山当地人叫南山,他指着摊开的地图,你们看武威、张掖、酒泉、嘉峪关,这些城市多象一个个句号啊。看来我们的祖先开发河西走廊的时候,也是循序渐进的。由东面来向西去,隔这么远就停歇下来,金城、永登、古浪、武威、山丹、张掖、高台、酒泉、嘉峪关、安西而新疆,都是脚印,都是历史和见证。遗憾的是,这条走廊上的战乱和杀戮太多了,经济没有搞好啊。
巴波说没有搞好经济倒留一片净土,未偿不是件好事。在这儿生活和建立与现行社会不同的模式,不要一切为了经济,那该多好呢。
刘先生说我不惑之年过了都快知天命了,就顺应了潮流。潮流就是现实,它包含了大多数人的愿望。譬如西北人想过富裕的日子,但是今天还没有过上,你就叫他不开矿了不搞污染了,他当然接受不了。他们就要说东部都富裕了,那个天空早就乌烟瘴气了,现在又叫我们停下来不开矿不搞污染公平吗?所以我呢就只能中庸一些,投资环保流通领域,算是一个交代,既对得起良知又合得了社会发展。这大概就是我做方程太阳能推广的根本原因吧。
木滨听不懂刘先生的话,但听他说做方程太阳能,就暗自在心里松了口气。在后来方程太阳能三千三百多名全国代理商里,刘先生是一个异数,是唯一一个不以盈利为目的代理商。
巴波说我本人喜欢中国西部喜欢河西走廊,来甘肃就有七八次了。你们看看我头上的皱纹,至少有一条是河西走廊吧。木滨听了刘先生的话心里舒畅了,也跟着人们大笑起来。
刘先生告诉大家山上的那些黑鸟其实并不是黑色的,它们的名字叫鹫。这边一些民族素有天葬的习俗,那鹫就是要来吃人肉的。倒下的是鬼站着的是人,所以不可在山顶上躺下不动的,如若它们饿极了会很有危险。人不也一样吗?穷极了的时候,就会象《东门行》里写的那样,不愿行迟才挺而走险呢。
刘先生一句“饿极了”,一万个小时侯草泥马的场景在木滨脑海飞过。
晚上,刘先生看也没有看细则,就和木滨签定了代理协议。木滨连夜乘车回返。其实木滨不来金城,刘先生也会做代理。让哥哥过来一趟,虹叶有她自己的想法。
虹叶的科普车带着巴波一路颠簸着开向西北,要把太阳能的火种撒在上千公里的河西走廊上。正是:
科普过走廊,戈壁惟茫茫。曾叩玉门关,古人筑城墙。
大风吹红柳,关山通新疆。慷慨效张骞,一路到敦煌。
金城之行木滨感觉很有收获,收获到什么他也说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