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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光道长似乎并没有听说过徐镇之名,只是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徐镇斜挎在腰前的铁剑上。“这位小友,似乎也精通剑术?”
“略懂一二而已。”徐镇察觉到他的目光中带有些锋芒,似乎别有想法。
果然,长峰道人眯眼“哦”了一声,“贫道对剑术也略懂一二,不知小友可否吝啬赐教一番?”
“在下剑术粗鄙,只能丢人现眼,还是不要了。”徐镇笑了笑。
结合之前道姑所说,如果被打扰练功,长峰会很生气的说法,这长峰道人显然还没有将涵养功夫练到家,所以才会有这种逢人争高低、比输赢的念头。
不过长峰道人若是将涵养功夫练到家,也就真的达到传说中的返璞归真、三花聚顶了。
他目前的气功已经算是大成,距离登峰造极境界只差这一步涵养功夫。
这一步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若是动机不纯,就犹如天栈。
“小友这就谦虚了!”长峰道人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徐镇,“刚才你进来的时候,我只听到了静尘的脚步声。”
他盯着徐镇。“武学上常言,普通人脚步虚浮,声音顿挫,习武者脚步沉稳有力,声音虽轻却清晰,越是有规律的脚步声,武功就越高。小友却连脚步声都没有,应该已达到化境了吧?”
静尘,就是那位年轻道姑。
“道长说笑了。”徐镇只是笑笑,他已看出这长峰是不打算轻易跳过这件事了。
只是他早已没有那种相逢先拔剑的念头,也不需要通过比剑来证明自己的剑术。
“小友,你并不是为了烧香而来的吧?”长峰道长忽然话锋一转,盯着徐镇。
“哦,道长是如何知晓的?”徐镇动容,莫非之前与道姑的谈话被他听了去?
隔了整整一层屋子,就算是气功登峰造极,也未必有这种敏锐的听力,难道这长峰道人在扮猪吃老虎?
长峰道长看了眼道姑。“如果只是烧香祈祷,静尘一人就可以应付。她带你来找我,显然有很特殊的事情。”
徐镇点点头。“我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跟道长打探一下。”
“贫道近些天来练功有些长进,只要小友能与贫道切磋一番。不管是什么事,贫道一定知无不言!”长峰道长似笑非笑,话锋中带有丝威胁的味道。
徐镇皱眉,心想难道这长峰道人练功岔气,出现了问题,看上去年纪至少也有五十多岁,怎么还像初出江湖的年轻人一样争强好胜?
而且听他的意思,这场架似乎不打也不行了。
并非害怕他的气功,只是——
徐镇正这般想着,忽然眼前一晃,抬眼一看,一道白影如同匹练般卷过来。
原来是长峰道长见徐镇正在凝神思考,便以手中拂尘当做剑来使用,果断下手,欲要逼迫徐镇出手。
他这一招又快又恨,直奔徐镇的面门而去,若是被扫中,且不说当场丧命,皮开肉绽是走不掉的。
这下徐镇就是想不拔剑也不行了,这长峰道人虽说没有达到登峰造极境,但气功大成,也不容小觑。
一声剑吟。
一道耀眼的剑光忽然亮起,迎上白影。
只是一眨眼,剑光掠过白影,随即消失,白影也随之落在地上,而徐镇和长峰道长分别相互对换位置。
徐镇手中的长剑已归入剑鞘,斜斜挎在腰前,仿佛从来没拔出来过般。而长峰道长手中拂尘的尘须已悉数被削断,一根根散落在地上。
长峰道人怔怔看着手中光秃秃的拂尘柄,又过了许久,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小友的剑术之高,贫道生平仅见,本以为气功有成,能逞个威风,却没想到献丑了!”
他的神情充满了落寞,他的身影充满了萧索,一双眼眸却平静如水,看不到因为失败而带来的失魂落魄,仿佛他身上的戾气也随那些拂须一样被斩掉。
徐镇豁然开朗,原来他是在借自己之手,平息内心的纷乱。“恭喜道长,登峰造极指日可待!”
“一切全仰仗徐捕头相助!”长峰道人低首施礼,“贫道刚刚突然偷袭,还请徐捕头见谅!”
“你认得我?”徐镇惊讶地看着他。
“贫道就算不认识徐捕头,也认得徐捕头腰间这把剑。”长峰道人含笑看着徐镇腰间的铁剑,“扬州腰挎铁剑的浪子剑客不少,但算得上少年英雄人杰的,只有徐捕头和孙青云二人而已。”
歇一口气,他又继续道:“那孙青云我曾远远见过一面,虽然看不清面容,但隔着十丈远,我已感觉到他身上的那股阴沉气息,就像月光下的孤峰,而徐捕头恰恰相反,身上有股淡定自若的神气,犹如阳光下的高山。”
“道长过誉了!”徐镇一笑置之,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这番前来,是为了问一些修木道士的情况。”
长峰道人沉吟着,“我们道观此前的确有个挂名的修木道士,不过他早已不在本观。”随即又反问,“徐捕头,难道他犯了什么罪行不成?”
徐镇盯在长峰道人的脸上。“为什么道长会有这种方反应,难道修木之前有过什么不端行为?”
“那倒不是,贫道胡乱猜测而已!”长峰道人笑着摇了摇头,“我想徐捕头不会无缘无故找调查不相关的人,他一定是涉及到什么事情了吧?”
“很抱歉,这个目前还不能透露。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徐镇抚摸着下巴,内心却在玩味着刚刚长峰道人的话,正常人应该不会有那种反应才是。
“他目前在什么地方,贫道也不清楚。”长峰道人缓缓说道。
这点徐镇已有预料,又问道:“据说他不是本地人?”
“不是!”长峰道人一脸笃定,“但他来自何处,贫道也不清楚,只晓得他是个云游四野的散修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