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徐镇停下脚步。“也许他们一早就潜伏在此地了,只不过因为银鱼背后的秘密,又不甘寂寞归隐了而已。”
“话题扯得有些远了。”秦无双笑了笑,甚是好看,“听你之前的意思,好像不太认为这次是团伙作案?”
“只是隐约觉得而已。”徐镇点了点头,面容有些萧索,“也许是团伙作案也说不准。”
“我第一次看见你有这样不自信的时候。”秦无双喝了口茶,眼睛却在笑,“你总不会莫名其妙生出这种预感来吧,说说你的依据?”
徐镇缓缓分析道:“周员外的尸体趴在床外,这说明他是发现了凶手之后被杀死的。而那把被破坏的铜锁,说明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凶手正在寻找什么东西,动静大了点,惊醒了周员外。”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秦无双不解地问道。
“这间接说明了:杀死周员外的凶手目的,只是为了锁在柜子里的某样东西,他并不想杀害周家上下十八条人命!他甚至不想杀死周员外!”
“所以他也没有理由杀死周家十七条人命?”秦无双动容。
徐镇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会不会是他杀死周员外时,惊动了周家的其他人?”秦无双眼眸闪着明亮的光芒。
徐镇摇了摇头。“如果这样,那这些尸体中,应该会有相当一部分死在前往正屋的路上才对。可这些人,全都是躺在床上死的!”
“这难道说明了……”秦无双已想到了一种可能,直勾勾地盯着徐镇。
徐镇知道他已猜到了。“没错!这说明周员外被杀时,完全没有呼叫的机会,也没有任何周家的人察觉到!也就是说,杀死周员外的凶手也没有动机杀剩下的人!”
秦无双似乎也想明白了,点点头。“如果是团队作案,那就是一人负责搞定周员外以及柜子内的东西,一人负责杀剩下的周家人!那么凶手一进去,就应该动手了,周员外应该死在床上才对!”
“没错!”徐镇越分析就越笃定,“所以我猜测,杀死周员外的凶手,和杀死周家十七人的凶手并不是同伙!”
“暂且称杀死周员外的凶手为甲,杀死周家十七人的凶手为乙。依你的推断,那应该就是甲杀死周员外离开之后,乙后脚过来杀死了周家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秦无双垂下眉喃喃说道。
“目前不得而知。”徐镇目光深邃,这也是目前最为焦灼的点。
“会不会这个案子和沈白云夫妻的死亡也有关系?”秦无双抬头,看着徐镇。
“那就要调查清楚沈白云和周员外的关系了。”徐镇沉吟着,忽然话锋一转,“在白梅案中,其实我们一直都忽略了一点。”
“哪一点?”秦无双动容。
徐镇盯在他的脸上。“沈白云死于匕首,林悦铃死于中毒,如果是同一个凶手,显然没有这个必要!”
秦无双浑身一震。“可是当时林悦铃也和沈白云住在一间屋子里,为什么连续两个凶手出现,她都没有呼叫?”
“很简单!”徐镇早已想到这一点,“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林悦铃当时根本不知道第一个凶手。一种是她知道,也看到了沈白云被杀死,但躲在被窝中不敢出声。”
“你一定认为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吧?”秦无双侧着头。
徐镇点头。“只是林悦铃没想到,第一个凶手走之后,又来了第二个人,而这个人要了她的命。两个凶手出现的时间应该是前脚接后脚的,所以她才没有出去求救的机会。”
“现在我们可以断定白梅案是为了银鱼,那第二个凶手为什么没有去追第一个凶手,而是撒费心思地毒杀林悦铃呢?”秦无双抚了抚额头,“从服毒到身亡,至少也需要半个时辰!”
“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凶手将鬼盒留在案发现场的可能性吗?”没等秦无双回答,徐镇就自顾说了出来,“因为杀死林悦铃的凶手,知道杀死沈白云的凶手并没有拿走银鱼!因为银鱼根本就不在沈白云手里!”
秦无双看着漂浮在水面上的茶叶,久久无语,似乎在考量徐镇推断的正确性。
又过了好久,他才缓缓道:“杀死沈白云的凶手会不会就是甲,而杀死林悦铃的凶手会不会就是乙,也就是对九目大师下手的人?”
徐镇沉吟了一会儿,“前者应该不是,后者很难讲。”
“哦?”秦无双眼中充满了好奇。
“我先说后者!”徐镇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要震碎一个人的五脏六腑,并不一定需要气功,内力高深的高手也能做到。”
“至于前者。”顿了顿,又接着说:“沈白云是被匕首刺死的,匕首还给扔了,而周员外是被砍死的。要去偷东西的人,很少会同时携带匕首和刀。而且,练习刀法的人,也大多不喜欢碰匕首这类带有阴暗属性的武器。”
“你这算是什么理论?”秦无双侧头看着徐镇,“我发现你很喜欢从武功这方面去推断人的心理,并且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
“你关注过习武之人的心理吗?”徐镇盯着秦无双的眼睛,“一个人练习某种武器并非是种随意的行为,每种武器都代表了特定的性格和心理。”
“那使用剑的人代表了什么?”秦无双似笑非笑,眼中有着明黠。
“你是在说我吗?”
秦无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徐镇也笑了笑,并没有做任何回答。
2
周夫人回来了。
与周夫人约定见面的地方是扬州城内一家安静的茶楼。
徐镇来时她还没有来,这并不能说明她是个没有时间观念的人,因为徐镇是提前过来落座的。
落座后不久,有个穿着纯米色长裙的女人款款而来,与约定的时间丝毫不差。
徐镇没有见过周夫人,也没有听别人形容过周夫人,但他知道眼前走进来的这个女人一定是周夫人。
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周天庙提到周夫人时,眼里会有异色。
准确地说,是炽热的光芒。
在他所见过的女人中,大概只有那位阳清月花魁能够与眼前这位周夫人相提并论,而且还是在占据了年龄优势的情况下。
精致的容颜,高挑的身材,修长而白皙的手指,一身纯色的长裙将身材严密遮住,但依旧能映射出该大的地方大,该小的地方小,完全不像是有两个孩子的母亲。
除了叉在发顶的发簪之外,她浑身上下都没有任何用来装饰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