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听到这里不由点点头,她也觉得不过是小事一件。
十几年前,张太医从太医院退下来回到江宁府,一心想要重整祖业“济仁堂”。
奈何当时胡人打草谷,北方局势紧张,致使商路中断。
济仁堂药材告急,不得不求助于拥有商路的钟家。
也就是那次,张太医给自己诊完脉之后,又恰逢李嬷嬷身体不适,她就笑着请求张太医顺手给她把把脉。
这张太医也挺识趣,当即笑着应允了。
那天,应该算是李嬷嬷最风光的一次。
她记得她感激的涕泪交加,跪在脚下,发誓要伺候自己到老。
就是她自己伺候不动了,还有她的儿子,孙子,子子孙孙代代都要为钟家尽忠。
呵!那个时候,自己正和大儿子还有苏氏较劲呢!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令她厌恶到骨子里的大儿媳妇还在自己眼前晃荡。
还再干着让自己不痛快的事,说着让她糟心糟肺的话。
被冒犯的张太医都不追究了,偏这苏氏却偏拿着不放,分明就是借机报复。
她打的是李兴发,羞辱的是李嬷嬷,扫的却是秋桐院的面子。
早上借助她生的傻儿子,落打了我的脸,如今得寸进尺,步步朝我的人下手,这苏氏野心大了呀?手伸的也太长了。
“老太太觉得呢?莫非也觉得儿媳处罚李管事是小题大做,公报私仇?”
苏氏捂着鼻子的丝帕放下来,清亮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望着床头上的老太太,意味悠长的问道。
老太太闻言抬眸横了她一眼,撇着嘴,语气不耐烦的喝道:
“好了,我看这事就算了,兴发那小子冲撞客人的确有错,可也不是什么大事。苏氏,你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威风也立了,我看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苏氏听了胸中一阵气血翻滚,陡然升出一股恶气,什么叫我威风也立了?
我这是立自己的威风吗?我这是为了钟家的百年基业着想。
这样目无尊卑的狗奴才不严惩,以后府里的小厮们还不有样学样,那这府里还不乱了套。
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哪里还有百年世家的气象?
老太太这心真是歪的没边了,若这不开眼的奴才出在我这边,她只怕早喊打喊杀的撵出去了。
苏氏深吸一口气,将胸中翻滚的气血压下,咬住唇忍着气,缓缓开口道:
“老太太,您说的话儿媳自然应当听从,可是…”
“好了,不要再说了,既然听从,那就把人放了吧!”
老太太一脸的不耐烦,一摆手喝道。
她最讨厌苏氏这说话的腔调,但凡是她吐出“可是”两字,后面的绝不是什么好听话,每每都让她听后气得心肝乱颤,眼前发昏。
三个儿媳妇中,就属她最不孝,最让她讨厌。
苏氏听后胸口一睹,铁青着脸,咬紧了薄唇,并未回话。
李嬷嬷激动的膝行向前,伏地抱着老太太床前的脚踏,感动的呜呜的哭。
“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呜呜…”
苏氏抖着眼角,厌恶的扫了地上的李嬷嬷一眼,抬眸目光沉静的看着老太太,咬牙说道:
“老太太既然如此说了,那就把人放了,只不过他的前院管事一职是不能再做了,要不然,这府里的小厮们见处罚如此轻微,必然会有样学样,那今后这府里还不乱了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