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给你，给你盆。就你忙，没看到我忙着呢吗？”老谭用脚踢了一个盆到厨房门口，正好停在老程的脚边，老程看了一眼盆，又抬头看了一眼老谭，把火气憋了回去，把大鱼往盆里一放，笑着说道：“你看看，这条鱼真是大，你给弄弄，今天儿子不是回来了吗，正好做给他吃。”老程把其他东西往厨房角落里一扔，端着盆凑到了老谭身边。

“过去过去，没看到我剁肉馅呢吗？差点剁到手，你挤什么挤啊。”老谭一胳膊肘把老程给推开了，老程也没办法，就把盆端到水池里面，往盆里加了水，然后悻悻地说道：“我给你放水池里了啊。”看老谭没搭理他，他便知趣地走出了厨房。

“小泽啊，小泽，你在屋里干什么呢？出来出来。”老程在卫生间一边洗脸一边喊道。

程绫泽听到老程喊他，虽然不想起来，但还是不情愿地爬了起来，走出了房间，瘫坐在客厅沙发上说道：“怎么了又？喊我干什么？”

老程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已经从刚才的头发凌乱满身泥污变回了正常的中年大叔形象，他一屁股坐进沙发里说道：“去给你爸倒杯茶去，你看你懒的，快去快去。”

程绫泽被老程推得没办法了，只好起身去倒茶：“喝什么茶啊？普洱还是茉莉？”

“你是不是没睡醒啊？咱家哪有普洱，哪有茉莉啊？你是不是在做梦呢？”老程扔了一颗花生正好砸在程绫泽的脑袋上，程绫泽定睛看了看，橱柜里确实没有普洱和茉莉茶，他揉着脑袋说道：“没有就没有呗，你砸我干嘛。你就喝这个茶啊？这是什么，我看看啊，黄山雪尖？这是什么鬼，假冒伪劣吗？”

“你懂个屁，别废话，让你倒杯茶这么多话，快点的，我渴着呢。”老程盘腿靠在沙发上，一边看着拳击赛一边剥着花生。

“给你放这里了啊，还有事吗？”程绫泽把保温杯放在老程面前的茶几上，直起腰来问道。

老程看他儿子站在那跟旗杆似的，就让他坐下来：“你站在那干什么？显你高啊？坐下来，坐。不然你要去哪啊，家里又没有网。”

程绫泽挠了挠头，坐在一边的单人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机说道：“你看这玩意干啥？你还会拳击不成？”

“不会就不能看啊？不然你要看什么，给你遥控器，你换。”老程把遥控器扔给程绫泽，程绫泽没接住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弯腰捡起来换台。

“说正经的啊，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我看学生不都在学校参加招聘会吗？电视上天天在报道。”老程轻踢了程绫泽一脚问道。

程绫泽停在了纪录片频道便把遥控器扔回了沙发上，看着电视说道：“哎呀，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人家去参加招聘会我就也要去吗？”

“那你不去参加招聘会，你怎么打算的？你考上研了吗？还是有工作了？”老程往程绫泽身边挪了挪，好奇地打探道。

“可别给我考研我告诉你，就是考上了也没钱上。”程绫泽没说话，老谭倒是从厨房里扔出了另一颗“火炮弹”，炸得爷俩哑口无言。

“哎，说说啊说说。”老程小声问道。

“没考研，也没找到工作。”程绫泽大声地说道，老程被他弄得惊慌失措的，看了一眼厨房，拍了程绫泽肩膀一巴掌，轻声说道：“你，你嗓门大是吧？喊那么大声干嘛？没找到工作还这么理直气壮，我看你是长本事了。”

程绫泽没说话，老程又看了一眼厨房，好像也没有说话，他便也没接着说话，回到沙发中央，轻轻地剥开花生，小声地咀嚼。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上的主持人在动情地介绍从宇宙中俯瞰地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