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回避,只余高慧霞、李浩、美纱和黛西四人。
高慧霞神色不安道:“纱组,彭大哥不在,这样做怕有。。。”
美纱毅然打断道:“慧霞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你倒看看哪里比较合适?”
高慧霞环顾四望,指了指会议厅,担忧道:“那吧,地方够大,也能远离其它无关人等。纱姐,你真的。。。”
美纱摇手打断道:“你去忙吧,你俩快跟我来。”率先起步,李黛两人跟随其后,只留下一脸忧心的高慧霞。
三人呈品字形坐在会议厅中。
居中的美纱沉默片刻,柔静道:“每个龙人同一时间段中只能有一个龙仆,我还能感觉到他的气息,说明他还没死去,故我不会贸然斩断与他的血契连结,所以由你两人结成血契,都同意吗?”
李浩黛西同时点头。
美纱朝李浩有所暗示道:“他该和你说过特殊性的事,你已作好心理准备了吗?”
彭宇今早和他提过,黛西异常的龙血,无法确定能否契约成功,若在立契过程中出现异状,他可能会当场死去。李浩无悔点头。
美纱给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转对心如一团乱麻的黛西道:“宝贝还记得我昨晚教你的契约之法吗?”
黛西凝重点头道:“记得。”
美纱吁出一口气,退后盈立,道:“那好,我负责看护你们,开始吧。”
黛西不敢正视李浩,低下头幽幽道:“李、李浩,你躺在会议桌上吧。”
李浩依言爬上会议桌,头朝内脚朝外地躺下。
黛西站到李浩头顶处,接过美纱递来的薄刀片,纤手微颤,犹豫片刻,俯身贴耳道:“李浩,对不起,其实我、我真的不想把你变成龙仆,但。。。我没有办法,光凭妈妈一人无力救回爸爸,所以请你原谅我,再帮我一次吧,日后、日后我会设法回报你的。”
李浩动了动嘴,他很想说你以后就永远和我在一起吧。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缔约时活下来,改口道:“等救出彭叔叔后再说吧。”
黛西深深吸了口气,待心境平和下来,才柔声道:“请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我要开始了。”
李浩深情地凝望倒着的黛西玉容,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或许闭上后,从此阴阳相隔了。但他不能说,也不想说,他知道一旦说出来,黛西知道实情后一定会再次反对,绝对会的。
李浩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闭上双眼。
黛西凝神屏息,用薄刀片轻轻在李浩额头上划出长约1厘米的小口,又在自己的右手食指尖上划出一道口子,把刀片交还给美纱后,两伤口对接,不久,黛西受伤的右手食指尖离开李浩额上的伤口,不间断地开始在后者脸上游走,画出让人触目惊心的血之符纹,奇怪而神秘的符纹。
黛西边画边吟唱道:“吾为龙之幻族,欲立诚汝为仆,望汝忠护吾等,维以龙之尊体,莫忘汝之契主,吾乃:黛格多西﹒美娜乌茜纱﹒彭多鲁达﹒海克里安﹒穆杰斯凯。”
黛西甜美的声音,随着血符的进程逐渐变得低沉,眼内金色的瞳孔也开始收缩,全身上下的肌肤越发变得晶莹剔透,直到有白色雾体透体而出。
美纱在旁惴惴不安地看着,体内也不断积蓄着龙息以防万一。
瞧着黛西的纤影,她的心情十分复杂。
她很清楚,黛西终是年幼,体内龙息弱小,根本没达到契收龙仆的程度,如此操之过急的做法,对主仆两人都有生命危险。彭宇就此曾强烈反对,方让他全权作主,以求他日条件成熟时再行定夺。但目下,救出彭宇的希望,她都寄托在这两个年青人身上,所以她并没有如实告知两人实情,只私下作好后援准备。
突见黛西身体颤动,美纱心头大震,立即冲前一步,双手半参扶着,让她继续完成符纹的同时,早已积蓄的龙息精元,也透过双手徐徐渗进前者体内,以弥补她快将干涸的龙息。
为营造更好的氛围,美纱甚至不惜损耗血精,全力驱动龙息,让身体上下泛起浓浓白雾,把黛西和李浩笼罩起来。
当黛西吟唱完毕,符纹也已完成,带伤的指尖又刚好回到李浩额上的伤口处,前者呪唱道:“一朝为仆,汝亦非人,血之契盟,已定汝身,他若有异,必赴黄泉!”言毕,指尖硬生生插入李浩额上的伤口中。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李浩脸上的血符随即渗入脸庞消失不见,黛西身上散出的雾体,连同美纱散发出来的白雾,无孔不入地尽收于他的体内。
李浩顷刻浑身颤动起来。
面色惨白的黛西两眼一翻,仰后便倒,美纱也耗损过度,无力扶持,两人“咚”地一起后跌地上。
自额上剧痛起,李浩脑中便如给人打了一闷棍,意识糊蒙起来,只感四周越来越冷,而四肢百骸则越来越痛,甚至连五脏六腑也在抽动。
痛楚,从无到有,从有到巨。非一般的痛,就像有人把他的每寸肉,每块内脏从身体内掏出,拿到火上烤,然后再搁放到烧红的铁板上用力锤打般,李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无一都让他痛得想窒息。
突然痛感消退,伴随而来的是一片寂静漆黑的世界。怎么了?结束了?李浩心中大喜,这痛感让他望而生畏,全都自行消退是好事。但为什么?龙巢变得如此安静,如此黑暗?
他想爬起,却动弹不得,他想摸一下额头,却吃惊地发现,感觉不到自己的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甚至连呼吸也感觉不到。
李浩极力想呼喊叫人,却一点声音都没有。
完了,李浩想到的只有这个结果。血契缔结可能失败,他也许已经死了。
原来死掉的感觉就是这样啊,他突然喜欢上这种恬静无忧,在空虚中无拘无束的飘浮感觉。
“光想着一起过日子的话,你不如离开,但若想守护她,你必须有超常的生存欲望。”彭宇的话在他心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