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家老爷范存辉戟指怒目。

“都说了你只要聆听就可以，你看看，色厉内荏。是不是血口喷人不是你说了算，是证据，事实强于雄辩。为什么我知道的一清二楚，因为石贵、岑蒙、陈桂荏、文子闵早就供认不讳。之所以最后找你，是想同范老爷谈生意。石贵出手的时候罗大人也是在现场，当然石贵也是被罗大人制服，所以范老爷在谋财害命的同时又触犯了雇凶刺杀朝廷命官的罪名，这是第一条罪证，行凶罪。闷棍击打，是第二条罪名，蓄意伤人罪。制定栽赃嫁祸、移花接木的计谋，是教唆罪。雇佣石贵还触犯了故意杀人罪。五罪合一，这是要株连九族的。罗大人有好生之德，文子闵伏法，文家老幼生计总要解决，所以我遵从了罗大人意见，刺杀朝廷命官以及敲我闷棍有关联的三条罪状可以勾销，这是破财消灾，自己买自己命。另外的还需要范老爷担当承受，但就罪名轻重而言，命是保住了，家业也是周全的”

“满嘴污言秽语，不知所云”范存辉拂袖，面色铁青。

文子贤摊手，看着罗洛宁。

“就说了，无需谈，大人也看到了”

罗洛宁冷哼一声。

扭头，文子贤对范存辉说道：“既然如此，便也无话可说，明日公堂见。人生苦短，范老爷今宵多珍惜，还有，为预防大人潜逃，宅院外围是安排有军士，大人不要行而无果的尝试，范老爷雇佣刺杀罗大人，其实罗大人是可以直接拿下范老爷押送衙门”

起身，文子贤踱步而出，罗洛宁刀锋一样的眼神自范存辉扭曲的五官一扫而过，跟了上去。

进入宅院，自房间漏出的光落了下来，宅院内护院远远避开两人，军士居末，三人径直走向门廊。

罗洛宁目光斜视，看到的是文子贤胸有成竹的表情。

进入门廊，身后便有急促脚步声靠近。

“罗大人，文公子留步”

止步，罗洛宁和文子贤相互目视，意会。

再一次进入正厅，范存辉已然变了另外的一种神情，懊悔、不安。

“文公子，老夫……”

“已经说的很清楚，避免尴尬，细枝末节的事情便也不要提及，文家的事情没有回旋余地，刺杀罗大人和闷棍的事情权当另案处理。我们私了，一口价，三万两”

“三万两？”罗洛宁一身的鸡皮疙瘩。

范存辉两眼发黑，头晕目眩。

察言观色拿捏人心，文子贤玩的炉火纯青，历史知识如何贫乏文子贤却也知道三万两白银价值。对于范家这种朝堂无人，依靠经商积累财富到大户而言几乎到了倾家荡产的程度，但文无忌同样吃准了范存辉，一旦范存辉开口，便没有了回头路。

“三万两是不小数字，我替范老爷粗略的计算过，还不至于倾家荡产，当然也肯定无法如若眼前一样滋润快活，可至少范老爷保住了性命和家族平安。要不范家株连九族，所有家产充公，要不便如此决定。活着才能享受，天无绝人之路，范老爷和文子闵都筹划沿运河南下，范家南方的生意、人脉具在，即便不能恢复到如今规模，比下有余的生活却也不算难事。”

字字攻心，范存辉哪能不晓得厉害关键，这件事情要是没有摊上罗洛宁，或许自己还能挣扎一下，但罗洛宁老子却是保定府通判，一个通判老子，一个吃朝堂军饭的儿子，那就是黑白无常。

世道混乱，贼匪流寇四起，当军的士绅更加招惹不起。

一个雇凶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就可以让自己锒铛下狱财产悉数充公。

身体的表里两侧狠狠被撕裂着，文家田产经自己之手到陈桂荏，也不过是得到了五百两好处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