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轮马车向许昌大道急驰,过往的百姓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像这种身份的人出行,一般有卫兵开道,公差举旗鸣锣,这辆车上的贵人似乎有单独出行的喜好。
马车正欲转向进入主道,却被一堆看热闹的人群挡住去路,男女老少朝一行人指指点点,众人议论纷纷。
“你看那领头的男的,好像好几个月没吃东西,衣服破破烂烂像个乞丐,这是哪来的公差,连乞丐都不放过!”
“后面那个像是个女的,身材还不错,不知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行!”
“他两不会是为情私奔吧!”
“后面那两个,好凶,别看了,还是回家吃饭吧!”
“光这四个人,要上百的官差押送,这莫不是什么江洋大盗吧!”
曹丕见马车停住,掀开帘门向外探头,见是押送人犯的队伍,心中生疑,但凡许昌城内重要的刑事案件,都会通报禁卫府,光这几个人,调用了这么多兵力,绝非一般案件,再说从服饰上看,这也不像许昌的公差。
“怎么回事,你们领头的是谁?”众人见四轮马车上下来的人,非同一般,纷纷让出一条道,曹丕挡在领头兵丁的前面。
那兵丁也不眼瞎,从扮相、气派一眼看得出来,这是许昌的大官,于是转过身去,请带头的上来讲话。
车里的小姐见曹丕下了马车,她一个阁内之人,自然不能随意抛头露面,只能偷偷的将车帘掀开一条缝,打探外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当她不经意看到领头那位犯人时,心头一震,竟然是他!
她匆忙合上帘子,心里七上八下,真是他么?他怎么会落到此如境地。
“官爷,我是奉并州牧高干大人的旨意,将河北重要犯人移送至曹丞相府,这是我的通报文书”领头的正是高干的亲信眭固,他向曹丕递过通关文牒。
“唔,是有这么回事,我听丞相说过,你们去吧!”曹丕见是丞相府的事,自己不方便干涉,毕竟府里的事,现在都是由五弟曹植一手操办,要是碍着他的事,吃不了兜着走。
“什么事?”见曹丕才问了几句就返回马车,车上小姐好奇地问。
“没事,并州牧高干送了几个重要犯人过来,这事归五弟管,与我无关,我先送你回府,再去丞相府,走吧!”曹丕轻描淡写几句,便叫车夫打马向前,此时那队人已经穿街而过,道路重归畅通。
马车在离丞相府不远的一座矮楼处停住,曹丕亲自扶小姐下马,此时院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两个丫环和一个婆子,三人二前一后伺候小姐缓步进院。
“小姐,刚给您煮好的燕窝汤,要喝么?”矮楼客厅里,婆子鞠着身,小声的探问。
小姐靠在贵妃椅上,显得有些累,刚才那半个烧饼还没完全消化,哪里还能喝得进燕窝汤,她抖抖长裙上的落尘:“不用,赏给丫环门喝吧!”
“是!又便宜这群小贱货了”婆子嘴上不情愿,心里高兴,心想这群小丫头,又有好东西吃了。
“对了,去把管家叫来,我有事找他”小姐干脆躺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懒洋洋地打个哈欠。
管家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厚重的眼垂,满额皱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更大,像个老头,听说小姐唤他,放下马料,从马厩一刻不慢地跑入客厅,见小姐似乎困得睡着,又准备出去候着。
“老头,我没睡,有事找你!”小姐顺手又是一个哈欠,自从肚子里多出一条生命之后,这身体越来越懒,动不动犯困,吃东西也没个时辰,饿了就想吃。
“何事?”管家贴着个耳朵,生怕落下一个字。
“我想让你去尚书台打探一下,最近是不是从河北押来一批犯人,里面都有哪些人!”小姐的目光停留在管家那双脏兮兮的手上。
“是!”管家知道小姐最爱干净,急忙把手背过去,屁颠屁颠地退出客厅。
众人都好奇管家为什么这么听小姐的话,甚至超过对他主子的忠诚,原来管家刚来许昌的时候,差点留掉性命,全凭这位小姐搭救,才幸免遇难,至于详细的情况,家奴们都不知道,只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
管家在老家也是名门望族出身,他的父亲官至高位,在朝廷里自然有不少同僚,再说自从做了曹丕的管家后,更有机会接近上层人士,打探消息这点小事,一壶酒钱的事,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
曹丕的马车来到丞相府,发现府前已经停满各色的豪华马车,可怜的三公子,竟然连个专门的停车位也没有,只好让马车夫把车拉到大街上。
蹬上八级白玉台阶,跨过门栏,往前急行五百步,相府议事大厅便在百步之内,按礼来说,离丞相百步,都是要通报名号的,可惜传令官似乎中午吃多了,一时没叫出来,导致曹丕进入议事大厅,一屋子人都没留意,一个打召呼的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