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淡淡扫过女子和男子的脸庞,不带任何情绪。
车帘缓缓放下,云初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云萱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半晌才回过神,黑漆漆的马鞭“啪”的一声,甩开再合上。
娇纵的声音难掩羞愤,“好个云无尘,你竟然装作看不见我!快!快!咱们走!赶上他们,我要让她好看!”
周明煦见状,微微笑起来,“不是听姑母说……失忆了吗?何必气恼。”
他脑中闪过那女子的淡淡一瞥,似藏有万种风情,却如冰湖一般沉静,让他的心……像被羽毛轻抚,微微躁动。
“表哥!你不要帮着外人!”云萱跺跺脚,飞快钻进后面一辆马车,正想再次催促马夫驾车快走,却懊恼地发现,周明煦仍不疾不徐地骑着马,毫无追赶的意思。
她对着周明煦娇哼一声,甩下车帘,不再说话,任凭车队随着周明煦的节奏,慢慢向般若寺行去。
……
“已经出了京城,正是春日好天气,师妹若嫌车里闷,可将车窗打开,莫要辜负这好春光。”随着马蹄声在车外响起,一声清朗的男声传来。
角荷一脸兴奋地看向云初,云初早有心理准备,叹了口气,朝她点点头。
角荷熟练地将车窗往上一推,一个十七八岁的俊朗少年,骑着马儿走在窗外。
那少年一袭月白的锦袍,头发高高束起,戴着同色的逍遥巾,巾脚的垂背随风飘动,一双桃花眼似有流光在涌动,让人心驰荡漾又不显得肤浅。
他唇角含笑,如春风拂面,若是云颂回城那日的城门守卫在场,必然能认出这个少年,正是当日赶车的年轻人。
只是……脱下道袍的他,更显出几分矜贵风流之态。
这是云颂唯一的弟子,容羽。
容羽是个妙人,镇国将军府的嫡三公子,自幼体弱多病,太医曾断言,此子活不过二十八岁。
他是镇国将军的老来子,十分受宠,老将军一听这话,竟然大病一场,病愈之后整日忧思,闷闷不乐。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云颂见过容羽一面,观面相、推命数,多嘴说了一句“日后或有机缘,可破早夭之命。”
镇国将军大喜过望,竟将十岁的容羽,扔到云府拜师!不求学艺精通,只求机缘来时,能有所感应,不致错过。
老将军生怕云颂退货,还放出狠话来,容羽一日不破命数,镇国将军府就不接三公子回府。
这个举动实在让云颂哭笑不得,好在容羽自幼聪颖过人,又渴望跟着他四处游走,拜师之心甚诚。
而云颂膝下无子,也就半推半就的,收下了这个弟子。
虽说容羽住在外院,整日跟着云颂走动,不经常在府中。但云家阖府上下最爱的,便是羽公子莫属。
且不说他长相在京城是顶顶出挑的,单是那举手投足之间自在风流的气韵,就已俘获了无数人的芳心。
再加上他擅长观相,一双桃花眼仿佛能勘透人心,初初相识即便不说话,都能让人油然生出几分亲近之情来,实在是很难让人不为之心动。
然而,这样一个风姿出众的少年,却是原主和上一世的云初,最最不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