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烛光堡外,安德站在旷野中,注视着不远处已被炮火毁坏的高墙大门。
一队人在莱纳德的带领下从那里走了出来,他们每人举着一支点亮的蜡烛,目光虔诚。
与安德站在一起的,照例是那几位“核心骨干”,他们即将迎接烛光会成立后的第一批正式会员。
现在是烛光会起步的初级阶段,排场方面可不能落下。
安德默默数着这批人的数量,总共42人,略多于战前动员的第一批契约者。考虑到烛光堡现在只有不到700名常住民,能“压榨”出这么多人力已算是颇为不易。
很快,队伍便全部走出了高墙大门。安德本以为:这就是今晚所有的入会者,但过了一会,又有三人匆匆从后面跟了上来。
这三人手里都拿着烛台,显然也准备加入烛光会。他们都穿着黑色的长袍,并以兜帽遮挡面容。
从身形上判断,这应该是一家三口。
安德皱起了眉头。从身高判断,那一家人中孩子的年龄不大,可能有10岁,最多12岁。虽然加入烛光会完全按照自愿原则,但这么小的孩子不可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也就是说,这决定只可能是父母代替作出的。
待所有人都集合在他身前时,安德径直走向了站在最后一排的这一家三口。
“这是你们的儿子?”安德看向那位小朋友,随后把目光转向孩子的父亲。
“是的,大人。”男子行了个礼,将自己和男孩的兜帽翻下,露出面容,“我叫艾克,是庇护所的木匠。这是我们的长子葛兰,今年10岁……葛兰快向领主大人行礼!”
安德愣了一下。
他认得这个小男孩。
就在一周前,他们一行人前去阻止献祭仪式的路上,他曾在屋顶上与房间内的葛兰四目相对。
两人当时只对望了不长时间,葛兰便被他惊恐万状的父母拉走了,他们甚至都没敢正脸看安德一眼。
显然,他的父母没认出:当时邻居房顶上的“怪人”,就是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烛光堡英雄——安德。
安德向“老相识”葛兰招手,打了个招呼,“我既不是什么大人,也不是领主,以后叫我安德先生就好。话说你们为什么想让自己的儿子加入烛光会呢?我的意思是,他现在还小,完全可以等到他成年之后,再根据自己的意愿做决定。”
“我们认为……这样……对他会比较好。”
艾克的回答没有撒谎,他没有针对自己儿子的恶意。但安德此刻不需要恶魔能力也可以察觉到:这位父亲有所隐瞒。
他轻叹一口气,说:
“艾克,每位父亲为孩子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在他们眼里,都是‘为了孩子好’。在我看来,这算不上有说服力。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理由的话,很抱歉,我不能为葛兰举行仪式,他现在很难真正理解这么做的意义。”
葛兰的父母互相看了看,显得很为难。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葛兰有些生气,“我如果被教会抓住的话,他们会对爸妈和我做出……很可怕的事情。”
“哦?为什么?”安德来了兴趣。
“安德先生,我儿子他……是个超凡者。”年轻的母亲最终还是决定吐露实情,“之前,我们每年都会给乔纳森很多封口费,但现在……如果教会发现的话,他们很可能会……”
“可据我所知,乔纳森那人渣也是超凡者,”安德有些疑惑,“教会似乎还挺重视他的。”
“乔纳森是战士型超凡者,教会需要像他这样的打手。”艾克充满慈爱的摸了摸葛兰的头,“我儿子是个易形者,他可以变形成小动物。”
“德鲁伊!”安德心中自言自语道,“可是不对啊,小动物又能造成什么威胁?”
“教会……很怕这种变形能力吗?”
“我想是吧……”艾克挠了挠头,并不十分确定,“他们对待易形者一向残忍。根据他们的说法,易形者都是些极端危险的杀手,谋杀起那些重要的大人物不费吹灰之力,简直防无可防。”
“防无可防……可能是变形成小动物潜入吧。”安德心想。
突然,脑海中的一道电光击中了他。
“先前阿诺德提到过:驻扎在中枢塔的法师可以探测周围的魔法,这说明类似的技术在教会中还算比较普及。可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对易形者的能力非常恐惧……难道说,易形者的变形不会被法术探测到?”
伊利亚特的确提到过:超凡者的能力与魔法并不是同一力量体系。自己急切需求的‘破局者’,不会近在眼前吧?
安德回头看向艾琳。
她显然听到了安德和艾克的对话,朝这边点了下头,一双蓝眼睛几乎要把“就是他了”这句话直接说出来。
“安德先生……”年轻母亲的声音有些颤抖,惟恐自己被拒绝,“我听说您知道一个外人无法进入的地方,我想让葛兰暂时躲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