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文华并不知道陈老虎究竟跟饭店老板谈成了个什么价钱，也没准备去打听，反正价钱在岳丈家就谈妥了。

他只好奇地问：“这家店生意这么好？能一下子要得了半边猪。”

陈老虎骑着自行车朝路边的一个小棚骑去，一边回吴文华道：

“没看到人家的位置有几好——学堂门口，多少学生、老师会在店里吃饭，要是你岳丈肯把猪肚内拿出来卖，这家店也照单全收。”

吴文华思道：“说的是，这金水中学怕是有几千人吧。”

陈老虎笑道：“你说呢？山背八个乡镇几多学堂崽都在这边读高中。”

吴文华想起两个小舅子都是在县城高中读书，肯定是比这边的学生成绩好些。

参照这边饭店的消费能力，联想起岳丈得付出多少心血，生出“供读书不易”的感慨。

陈老虎似乎看透了吴文华的思考说：“你两个大舅子没在这边读吧？这边都是些成绩差的。”

“没有，”吴文华忙回道，“他们俩在县城一中。”

“嗯？那看来读书都不错。”陈老虎惊讶地说。

吴文华多少也听说两个小舅子的成绩如何如何好，年前分年饭的时候，余大洪就试探着问过他，到时候小高、小宁上了大学，能支持多少。

吴文华酒到兴头，拍着胸脯说：“只要他们俩能考上大学，我这边有几多存款，都拿去，没得事。”

余大洪高兴得很，立即命向来滴酒不沾的小高、小宁一同向吴文华敬酒。

他这个做大姐夫都开了口，二姐夫成勇也只好附和着说：“我也会倾囊相助。”

余大洪对此虽然表示怀疑，但是也命两个儿子给二姐夫也敬了一杯，不管怎么说，他能有这句话就很满意了。

这段往事就像是刚刚发生的一样，在吴文华的脑海里记忆犹新。

他回头望了望金水中学的校门，心中祈祷道：“将来大铄可要向他两个舅舅学习，高中得考上县城去读。”

那个小棚离饭店不远，在去往横河镇的泥土路和柏油路面的国道交叉口旁。

这会儿，那儿已经有一张卖肉大桌摆好，估计是金水村的两个打屠的在卖肉。

陈老虎一停好车，就主动给那两人发烟，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显然是十分熟络的。

经过一番协商，陈老虎借来了另一张卖肉桌，和吴文华一起抬到那两人的旁边，两家并排着卖。

金水虽然是个村，但是因为金水中学的存在，竟然也有邮电所、医院、信用社等机关单位，是个小型乡镇的配置。

一大早就有很多职工出来买肉买菜，这个交叉路口俨然成了一个临时菜市场。

那些想买肉的顾客往往先瞧了瞧那边两人卖的，又瞧了瞧陈老虎这边的，两相对比，最后却是选择陈老虎这边的多。

因为这时候农村里卖肉都是一刀切，并没有区分排骨、瘦肉和肥肉，陈老虎这边的猪小些，瘦肉更多，自然更瘦欢迎。

却看陈老虎每回挥刀都很精准，说是要一斤的，绝不会多出三两，一般就是一斤一两，或者一斤二两。

结账时，块毛分都算得清清楚楚，偶尔还会少去人家几分钱，或者给搭上一小块肉。

随后他贴心地在肉上戳出一个小孔，用几根稻杆打个死结，再递给顾客。

每回卖完一次肉，他都不忘追一句促销词：“多谢多谢，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顾客听到这话，都难免会多看他一眼，给他抛来一个温暖的笑容。

吴文华站在一旁，算是知道了猪肉的零售价，一市斤七毛二，除去成本，居然每斤有一毛的利润。

这让他明白，难怪老虎叔有资本，都用红塔山奉客。

他只负责传递稻草，更多的精力都放在学习陈老虎卖肉时是怎么个说辞。

看了几回之后，吴文华就产生了许多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