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没有选择在河阳道的密林里发起伏袭,也没有选择在凉川口,而是选择队伍刚刚抵达河阳道的道口动手,纵使王对危险的敏感直觉,也依然措手不及。
青天派出的当然是死士,人数自然不可能太多,但王很清楚,在战场上厮杀,从来都不是哪一方面人数越多就越厉害,相反一支全部由悍不畏死的死士组成的队伍才最难对付。
而反观王这一方,缉盗吏们已经组织起有效地反抗。
到底还是训练有素的执安吾特殊部门,他们手握特质的公输弩,架在千张的刀片上,借着千张的保护,向密林中的敌人发出反击。
可对方毕竟身在暗处,己方身在明处,借着光亮,对方很容易找到箭靶子。
形式已然对自己不利。
就当己方箭矢数量已经再也撑不过长时间的火力输出之时,对方率先停下了。
然后敌人从密林中涌了出来,那些穿着黑衣脸带着獠牙面罩的青天匪徒们,手里挥舞着制式钢刀,像狼群般高速前扑。
敌人的战术如同先前在村中宅院一般,还是弃弩用刀
不知到底是箭矢不够,还是对方根本用不惯新式的作战武器?
而缉盗吏一方,有的人由于箭支的缺乏,也只能从腰间抽出长刀,借着同伴们剩余的箭矢掩护,与对方肉搏。
也有的人就地拿起千张,向青天匪徒们冲过去。
河阳道口顿时响起一阵激烈的刀锋碰撞声,闷哼狂吼中双方不时有人倒下,刀尖捅入胸腹,刀锋割开咽喉,鲜血不断地在空气中喷洒,淋湿染红这片土地。
战斗甫一开始便进入了最惨烈的阶段,却没有任何人退却,没有任何人转身逃跑,比拼的除了武技杀人技之外,更多的是敢于流血的强悍战意。
谢禹并没有亲眼见到过这如同地狱一般的场景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这与徐小张只身一人屠灭青天几十人不同这是实打实的战场,血肉横飞,血水四溢。
“解开我手上的绳子。”谢禹冷不丁地对身边的缉盗吏说道。
“什么?”那人刚用匕首将自己膝盖中的箭矢挖了出来,表情扭曲地朝谢禹看过来,看样子他是在忍着疼痛。
碎骨连着箭头被随意丢在了地上。
可他连喊都没有喊只是就闷声地完成了自我治疗的第一步。
谢禹再一次感觉到了震撼。
“我不能坐以待毙。”震撼归震撼,正事还是必须得办的。“只需解除我双手的束缚即可。”
那人看了眼谢禹,别过头拿出一个瓷瓶,拔开筛头就往自己膝盖处倒出粉末。
这是麻沸散。
谢禹认出了这个药粉。
这是出自南谷药仙的手笔
可麻沸散只能解痛,并不能疗伤。
“我可以替你疗伤。”谢禹情急之下喊道。
那位缉盗吏依旧没有理他开玩笑,战场之中疗伤,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的任务仅仅只是看好谢禹而已,比起前线同僚好过太多,所以根本不可能替谢禹解绑以免出了岔子。
谢禹急了他通过千张刀刃之间的缝隙看到,青天教徒们手段残忍,面对有箭矢作为火力支援的缉盗吏们根本不显怯懦,他们要么以死去的对手、要么用死去的队友的身体为挡箭牌,持续作战,越战越勇缉盗吏们正节节败退。
没有箭矢的缉盗吏们也都弃置手中的弩箭,纷纷拔刀上前。
王先前集结了凤翔附近排查的小队,人数略高青天匪徒二十人而此时,却居然比青天反而少了十人。
谢禹细数心中越来越急。
面对生死相搏的战场,他根本无法再如同往常一般运筹帷幄,风轻云淡。
他的脑子只能不断地解读这瞬息之间就会发生变化的战场可即算是解读出来又如何?他终究是孤身一人罢了
王此时也在奋力与人厮杀与他交手之人应该是江湖中的老手,虽然看的出武功不及自己,但他出招诡谲灵巧,面对他这一身炉火纯青的图腾意毫不占下风。
两人你来我往,来来回回几十个回合居然还没有分出胜负。
王满头大汗看着同僚们一个接着一个地被匪徒们杀死心中更是恼怒不已可偏偏没有办法,自己的对手摆明了就是不让自己抽身。
局势危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