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文抱着青团与伤药回到皇宫时,心情不可谓不好,这可能是人间出事以来,他过得最开心的一天了。
回来时已是当晚,他在从前常去的酒楼吃了晚饭,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中。
是非在暗处,看着泷文三步一跳的活泼背影,不禁发笑。
明明知道自己是个平地摔的体质,走路还是那么不安稳。
月人从是非身侧踱了过来,把是非脸上的笑意尽收眼底。
“泷文今日,做的很好。”月人对是非说道。
“是我没能信任他。”是非自省,他本预想的情况会比这糟糕得多。
“你今日为什么不去陪他?”月人随是非一起,看着泷文回殿的身影,问得突兀,“可别说因为你有急事,这连泷文都骗不过去。”
“哦?”是非打开纸扇,一挑眉角,笑道,“我一直觉得,让人一眼就能看透,是一件很悲哀的事。”
“你在嘲讽泷文这二十年、甚至未来二十年的人生?”月人调笑着,手指圈圈绕着她的发丝,看向是非道,“你究竟在躲什么?”
是非摇着纸扇的手停下了,两人就此陷入寂静。
许久,是非开口,反问了她一个问题:“你这一生,可有万万不能相见的人吗?”
月人一笑:“那可太多了,数不过来的。”
圣古笑着摇了摇头。
月人见他答非所问,放弃道:“你不想说,就罢了,说到底,这也不关我什么事。”
“还是多谢你的关心。”是非彬彬,回了一礼。
月人摆手道:“要谢还是谢你自己吧,谁让你长了一张、和我一位故人极为相似的脸。”
“是爱人吗?”是非顺口问了一句。
“你都不愿与我坦诚相交,我又为何与你推心置腹?”月人假意嗔怒,转身走人,留下是非一人笑得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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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阳光甚好,新长出的绿叶草坪,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吐纳着天地之气。
这样的气息,十分适合修炼。
夜枭从阴暗暗的殿里,把玉岸抱了出来,他已经好几日未见阳光了,这可不成。
夜枭很贴心的带了软软的垫子,就像古玩行里,要用丝绸保护玉石一般,把玉岸放在上面,自己则毫不客气地往玉岸腿上一躺,看蓝天中烟雾般的云,看玉岸怀里闪着翡翠青绿光芒的石头,看玉岸毫无表情,却像玉石般温润的面孔。
这可能就是他生在这世间的意义吧。
夜枭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正是舒服的时候,忽听龙女的气音从头顶传来:“玉岸,你讨厌夜枭的话就眨眨眼。”
夜枭猛地睁开了眼,不知是阳光还是玉岸的石头,光芒太盛,刺得他眼前一片花白,他一个打挺坐起身,视力还没恢复,扭头就一巴掌呼向龙女的位置。
龙女自然轻松躲开了,边跑边笑着大喊:“夜枭不要脸,人家讨厌你,还天天黏着人家!”
这下夜枭连揍龙女的心都没有了,连忙双手抱住玉岸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急吼吼地问道:“玉儿,你讨厌我吗?你讨厌我就眨眨眼,我以后一定不会黏着你了。”
玉岸发灰的双目无神地直视夜枭的双眼,许久都不动弹。
“你没眨眼对不对。”夜枭一边心存侥幸,一边按捺内心的狂喜,“你不讨厌我对不对!”
却见玉岸渐渐眼底通红,眼见就要流下泪来,这下让夜枭慌了手脚。
“你……你别哭啊,为什么哭呢,我不离开你,我不会离开你的,你……”
夜枭手忙脚乱,一边为他擦着眼泪,一边想着自己哪句话引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