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生!逢生!”圣古连连喊着,“木娘醉了!快把她引出去,不然北皇这个殿是要不得了!”
逢生听到圣古的呼声,从双目失神中恢复,伸手把趴在腿上的小黑抱在怀里,站起了身。
圣古着急:“快别管小黑了,我等性命要紧。”
逢生听罢,一脚踏出,神行之阵在她与木娘脚下绽开,她以阵法穿越空间,出现在木娘面前,一手拉住她,又凭空移到了大殿外的庭院。
“就这么短的距离用什么神行?跑快点不就成了。”圣古一边念叨,一边快步跟了出去。
月色之下,木娘双剑寒光凛凛,逢生的无锋巨尺朴实无华,还未待他站稳脚跟,一黑一白,剑刃尺壁,已相交一处,摩擦出了叮当声响。
两人衣袂裙角,飞舞得畅快,招招式式带起地上堆积的花瓣,下了一场漫天花雨。
鱼音捂住昆吾的耳朵,笑着抬头对圣古道:“真是让人操心呢。”
圣古捂住额头,也笑着回道:“自己认的兄弟姐妹,还能怎样,凑合过呗。”
是非与月人纷纷扭过头来,笑看外面的闹剧,身后龙女夜枭闹得大声。
月人没有预兆,突然开口:“下一个问题:是非,属四国哪一族?”
是非愣了短短一瞬,他收回看向远方的眼神,开口答道:“人族。”
说罢,他饮了两杯酒。
“该我提问了。”是非放下酒杯,迎着月人的目光,“妖族月人的原身是什么?”
月人眼睛微微一颤,还未等到她的回答,一个人影就歪瓜奇扭地扑倒在是非身上。
“是非!我从八岁就认识你!相识十年,你现在却忙着和别人……不对,忙着和别的妖喝酒,理都不理我!”
来人泷文,他原先与鱼音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喝着酒,直到昆吾又睡着了,他们也不再说话。
泷文真真正正的喝了一场闷酒,两年来压抑的情绪,借着酒劲爆发出来,晃晃荡荡的就来找是非。
“我那天说,你不来看我没关系,是假的……我时时刻刻都想你来找我,就,只来看看我,陪我说说话,可是,你一直都没有来,好不容易来了,还消失了那么久……再回来,还一直躲着我……是非你说,你是不是有了新欢,你是不是有了月人圣古他们就不喜欢我了!”
泷文醉着,眼泪鼻涕一把往是非身上流,是非也没有躲开,白皙修长的双手在泷文背上僵住一般动也不动。
“我知道我没用,我不像月人,古今之事她都一清二楚;也不像圣古,满脑子都是点子,什么都能处理;更不像逢生,普天之下再无敌手……我知道,是非你也并非常人,与这些有识之士相处,才比较快乐……可是,可是我们好歹是十年的朋友,你陪我喝过酒,我与你赏过花,我听过你的故事,你参加过我的生宴……我有记忆以来就和你在一起,我离不开你,你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是非不语,眉间少见的皱成一团。
“那么真情的告白,我都要哭了呢。”月人在旁玩着发丝看戏,悠悠喝完两杯酒道,“我活过大把的时间,便劝你一句,别因为终有一天要分别,就错过能在一起的机会。若是这样,日后回忆起来,便没有一丝美好,满心只剩后悔遗憾。”
是非叹了口长气,抱住醉得站不住脚的泷文,绕过地上打滚的龙女,向殿外走去。
“我们去哪?”泷文迷迷糊糊的问。
“去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是非已踏出殿外,今夜的月亮出奇的明亮,泷文被仰抱着,正把这月光尽收眼底,他想到了,他们初见的那天……
那时他八岁,还住在自己的皇子寝宫,前日下了场雪,如玉盘的圆月悬挂在红梅树梢上。
白雪映月光,若非那梅花一抹鲜艳的红,他恍若置身纯白仙境。
他穿得暖暖的,抱着小暖炉,一个人坐在院前,仰着头。
是非就在这时,出现在他眼前。
他不知道是非是怎么穿过皇宫重重守卫,来到他的殿中。
只见他一身白衣,白发及腰,肤色如雪,唇间也少了些血色。他手持一把无画无字的纸扇,挥开遮住半脸,对他弯起了眼角。
那时的是非,与现在的是非,也没变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