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喜,非明主,便非我良选。”洵崖淡淡说道:“你放心吧,我虽有心想去一展抱负,但我也明白,肩上所背负的首要职责是什么。”
“是啊,师兄如此聪颖之人,何需我多言.......”东野冥了解师兄对权力有极大的野心,但也相信师兄比自己还要看重巫师的责任。
“那师兄,我便就走了,你要多保重!”东野冥轻声说完,拾起脚边的包裹和一柄长剑,起身向洵崖一辑,难得正经的神态,连洵崖都有些不适。
看着东野冥大步向堂外走去,洵崖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东野冥匆匆离开云庄后,步行才缓慢下来,神情茫然地走在黑暗的雪地里,四周异常寂静,风轻月朗,只听得到自己脚踩在积雪地上的咯吱声。就这样东野冥一边慢悠悠走着,一边内心寻思着:“我该往何处呢?西北都是匈奴之地,匈奴人野蛮,指不定要招来什么麻烦事,没什么意思;往东是齐国,再东便是出海了,我又不识水性,不好不好......干脆去南方吧,早已听闻楚之南地,不仅山川秀丽,物产富饶,且风俗不似中原那般礼仪繁多,甚为热情豪放,自由自在。”当下东野冥便决定,直奔楚南方向。
当东野冥走到燕山脚下的隘口时,忽听得一阵微弱的婴孩啼哭之声,心下惊愕道:“深夜这山间雪地,何以有婴孩哭声?难不成是什么妖物...”由此想着,便手握住长剑,寻着哭声轻步向前走去,当他走到隘口外时,一阵刺骨寒风突袭而来,但东野冥丝毫未受影响地靠着哭声走去。他听着哭声只在几步之外,低头寻索,忽见雪地前方有处小山丘,而此时哭声顿然停止,但东野冥已经找到声音源处,就是那处小山丘。
凭借着月光探向那小山丘,东野冥惊奇发现小山丘背面,原来当真有一个几月大的婴孩躺在雪地里,全身被一件雪白的羊羔裘裹着,正“呜呜”地呻吟着。东野冥虽然在妖物眼里是个杀伐狠厉的巫师,对世俗之事也向来是冷眼旁观,但此时见着这么一个柔弱的小生命被人弃之荒野,既心疼又愤怒。蹲下身忙将哭累的婴孩抱入自己怀中,嘴上一面不停地咒骂将婴孩抛弃雪地的狠心家人,一面将婴孩细细查看,却发现婴孩虽裹了件暖和的羊裘,但身体已然冰寒如雪,探探呼吸所幸还算平稳。东野冥后怕地想着:在雪地上呆太久,且这般弱小的身躯,幸而有这件裘衣裹着,否则早已僵死在这雪中,也幸好还未招致野兽而来,要不然也是惨不忍睹.......当下东野冥便决定,既然这婴孩被世俗所弃,那他便好好将其抚养,跟着他伏妖诛怪,隐遁生活,也是这孩子的宿命......
“救命啊........救命啊.......”一阵惊恐的叫喊声将正在光秃秃的树干上熟睡的东野冥惊醒,这时天还未大亮,侧脸往下一瞧,见一位白发老者跌倒在雪地,满眼惊吓得望向前方。“吼...”地一声,一头庞然大物扑至老者面前,树上的东野冥早已坐起身,裘衣裹着的婴孩被他寻了一束滕条捆绑在他胸前,还在闭眼沉睡。东野冥一脸镇定地观察着那只大物:人头牛身,脑顶之上却有四角,一双人眼两旁又挂着两只极大的猪耳,相貌着实难看。
“诸怀,不在北岳山好好呆着,竟跑来这里作恶。”正当那庞然大物准备向地上老者张开血盆大口之时,东野冥从树干上一跃而下,挡在老者前方,平静地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大许多的庞然大物,冷冷地说道。起初那庞然大物未防范也被吓了一跳,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后见只是个人类,面露不屑地又向前迈了一步。
“哼,还未修炼成妖,就这般嚣张,今天....我就让你后悔见到我!”东野冥虽对作恶多端的妖物向来不心慈手软,但今日看在怀中婴孩的份上本想饶过这妖物,却不想它要找死,竟敢对他不屑。当下目光一凛,冷笑地说完这句话,便右手向后一震,搭在他身后的那柄长剑飞跃至半空中,待到要落下之时,东野冥一个回身,握剑出鞘,又以迅雷之速向那庞然大物横扫而去,一道灼热的赤光自长剑飞出,转眼间消失在那庞然大物身上,而空中的剑鞘还未落至雪地,东野冥手中的长剑却早已入鞘,完完整整地又重新回到他的后背上。再回过头看那被剑光击中的庞然大物,此时早已身首分离地躺在雪地之上,源源不断地热血从颈处奔涌而出,将周围染红了大片,一股腥臭难闻的气味也扑鼻而至。东野冥忍不住掩鼻离去,而原本躺在雪地的老者这才从刚刚那奇特的场面中反应过来,连忙起身向那位救命恩人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