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娘带着我南下，来到了大林村，我们养了鱼，卖鱼为生，娘做的包子特别的好吃，我最喜欢她做的鱼香包子，因为好吃，没有该死的鱼刺，我们生活的很好。”

“可这样的生活不到五年，噩梦再一次的降临，仇人们找到了我，并且毫不犹豫的屠杀了整个村庄，我娘为了掩护我逃跑，也死了。”

林怀信脸色苍白，与寒冷的地底世界无关，与那段恐怖的记忆有关。

“于是我发誓一定要杀光所有的仇人。”

“我参了军，在战场上学了一身的杀敌本领与生存技能，为的就是复仇，还有活下来。”

“后来，我退出了军队，终于找到了我的第一个仇人，青城杨宅的主人，杨远。”

听到此刻，云素素的脸色刷的一下变的惨白，她浑身惊出一身冷汗，问道：“师……杨远？”

“他是屠村的其中一个，他杀了村子里的叔叔婶婶，于是我还不犹豫的杀了他。”

林怀信并不关心云素素的情绪，人在死亡的压力下总会说些什么，他想着这些年的经历，很难过，眼圈微红，他以为自己要哭，可是这些年习惯了化悲伤为动力的他，似乎是早已经忘记了如何哭。

“可这才第一个仇人，这只是我计划里的第一步，我刚刚迈出一脚，就要死了，这让我如何甘心……”

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听在云素素的耳中却是声声犹如惊雷。

她知道自己的二师兄是被踢出青山派的，但至于是什么原因，师傅一直都不愿意说起，难道……就是因为这件错事？

她忽然间明白了过来，无论是灭门还是屠村，都是世间最不可饶恕的罪孽，于是她的心便更加的寒冷，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知道二师兄的所为，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到青州，来到青城，她更会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

可是……如果自己没有来到青州，没有去做那些事，那自己还会遇到林怀信吗？

于是她便更加的同情起林怀信。一个未满十岁的孩子，却经历两场恐怖的屠杀，身边的至亲一一在眼前死去，这如何不让人痛惜？

痛惜，同情，但更多的是愧疚。无论出于哪一样，她觉得自己都必须做些什么。

“能够屠村灭门的，必然是大世家或者大宗门，你凭一己之力又如何做到？”

林怀信没明白她想要说些什么，疑惑的看着她。

云素素继续说道：“等我平复了山里的内乱，我帮你，整个青山派都是你的后盾。”

林怀信这才明白她说都是什么，有些感动，但更多的是觉得好笑。

“好啊，有云大哥这句话，我安心多了。”

“你……”

云素素顿时觉得恼羞成怒，大声的骂道：“你一天不嘲笑我能死啊！”

林怀信哈哈大笑，便在这时，一滴水落在了云素素愤怒的脸上。

云素素因为愤怒激动的情绪，却并没有发现。

林怀信忽然抱住了她的头，神情越来越认真。

云素素以为他想做些什么，不知该作何反应，石化在了当场。

然后，林怀信伸出食指轻轻的在她脸上抹去了那滴水……

那滴水沾在他指腹上，是温的。

他抬头看向黑漆漆的洞顶，只见这片黑色的天空下起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