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被确认为今科的主考官之后,平常还能够清闲下来的孙元佐便忙碌了起来,各地赴京赶考的士子蜂拥而至,每天登门的士子考生不知凡几!
孙元佐可谓是忙坏了,每天都要应付着士子们的恭维和暗地里的各种打听推敲,见到人便是笑着脸,一连整天都没有停下,用景王的话来说:都笑僵了!
不过虽然劳苦疲惫,但是到手的好处却是不少,至少孙元佐心中都是如枯木逢春般乐开了花!这些士子们中不乏家财万贯的奢豪子弟,身上所携带的钱财加起来也足矣令人铤而走险!为了能够在官场上博一个前程,能够在榜单上留个位子,对于身外之物更是毫不吝啬!
单单是三日的时间,除去交给景王的一大部分钱银,光是自己单独留下的礼品便价值几千两银子!呵!要知道自己一个月的俸禄才不过八十两,联想可知这得多令人眼红!而且这还只是前几日的,还有着更多大周各地的士子络绎不绝赶赴京城,到时候总的下来不知道有多少!
他当的这个礼部尚书本来就是个清职,职务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捞,根本就不想吏部户部等等其他几部,整个礼部衙门一贫如洗,平日里管理的都是礼仪教导等事情,收入全靠俸禄!
能够有此大肆敛财的机会,又怎会轻易放过?若不大把捞上,岂不是对不起景王殿下的大力支持?
“殿下!不知接下来该当如何行事?”安坐于景王府的书房内,孙元佐品茗着香茶问道!难得有闲暇的时光,让精神紧绷了好几日的孙元佐终于能够松缓下来!还真是第一次觉得这茶水是从未有过的甘甜!这或许就是苦后的甘美吧!
而在座的除了孙元佐和景王之外,作为景王党最为重要的一员,吏部尚书韩尚文当然不会缺席!
当然还有几个景王招揽的较为出色的士子,也被邀请过来!权当是见见世面,与景王一党混个脸熟!见到当朝的尚书大人,一个个在外面都是文无第一的气焰收敛了起来,不怎么习惯,还尚有些拘谨!
而其中的为首的一个士子宛似胸中自有丘壑,面带着自信的气质!但是最令人赞叹也最吸引他人目光的还是他那俊美的容貌,静立于此便不由自主地吸引住别人的视线,仿若这个世界都是以他为中心!谦和有礼却遗世独立,飘然温和又淡雅书香!就连景王也是十分可惜为何如此容貌竟然生在了男儿身上,苍天何其不公啊!
此人名为颜邕,乃是号称为孔圣弟子颜回后裔颜家的子弟,自幼便是熟读圣贤书,有着“神童”的美称,长大后更是不得了,文章更是得到了诸多大儒的赞赏,称之为“孔圣在世”!儒家未来的圣人!
景王身后的母族李家和颜家皆是书香传世世家,世代交好!因此颜家一直都是景王这边的最有力支持者,景王麾下众多党羽中有很多都是颜家的弟子门人!故而此次颜家想要让颜邕登上仕途,便求到了景王身上,想要更顺利一些步入官场!
不要以为什么天纵奇才的才子便一定能够成为进士,哪怕你的文章再怎么好!如果不符合考官们的心意,一样是落榜,这在历朝历代的科举中屡见不鲜!
三年一次的科举每一次都有可能有几个自信满满且才华横溢的落榜,当然这也是一个两个而已,不可能再多了!
就算是颜邕也不敢肯定自己就能上榜!不过颜邕找到了景王的头上,那就代表着这次已经是十拿九稳了!不止是颜邕,在场几个士子也以内定的进士了!
景王闻言低头沉思,宁王裹挟着大胜归来,一下子在朝堂之上风头无二,就连上朝时谈论政事都硬气了不少!锋芒毕露咄咄逼人!这些时日来着实是压抑得很!总感觉整个朝廷都成了宁王的一言堂,没有人就算是自己也难以与之抗衡!若是在这样下去,那些墙头草看到宁王占据了上风,誓必倒向宁王,恶性循环之下自己的势力就越来越少!自己这边急需要破解的力量!
而这次拿下的科举就是一次机会,若是掌控得当,那些成功上榜的士子们不说全部,至少有一半都能够拢归到他的麾下,而以孙元佐座师的身份,也能够让剩下的人在态度上偏向于他!至于宁王的人?只能去做白日梦了!即便是再怎样优秀孙元佐也不可能让他们中榜!将来有了新生力量的注入,自下而上掌控整个朝局,到时候宁王便不足为惧了!
“不知孙尚书可想好了此次科举的考题?”景王手指敲打着桌子,问道。
“还请殿下谅解,这几日来下官一直在应付着上门拜访的勋贵士子!没有闲暇的时间!还未曾想好!”孙元佐眼里泛着疲色。
“此事还需劳请孙尚书上些心!本王也是知道这几日来孙尚书忙坏了!但是非是本王催促,这次乃是我等的时机,万不可错过了!而且这是你的职责,不可本末倒置了!让宁王抓到把柄!”景王虽然知道这些天来孙元佐日夜忙碌不得歇息,但是事关自己的夺嫡大业,该当要准备的不能少!
“嗯!下官省得!”孙元佐凝重点头!
“不知殿下要如何做?是要孙尚书在审题之时松一些,还是提前将本次科举的考题透露给我们这方的士子,让他们事前有所准备?”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尚文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虽是询问,但也是建议!
景王静听凝思,虽然牢牢把控科举一事,让宁王插不进手,但是事情还是不能做得太过分,如泄露考题用以牟利这种事是万万不可取的,这会损伤他的威望!因此孙元佐只是在敛财,笑脸相迎一直在和那些人客套,有用的东西根本就不会透露!
要做就做得隐秘!做到不落人口实!
“本王觉得这两方面都可以!”为了稳妥起见,也为了自己这一方的士子能够最大程度入榜,景王二者都采纳了!“孙尚书尽快确认考题,然后给我们这方信任的士子,让他们能够入榜!而且作为主考官,孙尚书还是费些心思!让我们的士子在考卷中做下你能认出来的标记!这样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还有!这些事情要做得隐密些,不可让别人知道了!父皇虽然不想管理朝政,但是也最恨麻烦上身。谨慎些!不然就连本王都救不了你!”景王面带凝重警告道,想想崔元书,麻烦被捅上朝堂上,就被暴怒的开文帝下旨打入天牢,现在被发配流放了,毕其一生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一提到崔元书,韩尚文立时尴尬了!当初是他有把柄在崔元书那里才不得不向景王殿下推荐,却是害得景王闭府思过,失了恩宠!
“殿下且放心,下官一定会做得毫无破绽,哪怕是一把刀也割不出一条缝来!”孙元佐放下手中的茶水自信道,混在朝堂上那么久了,牢牢把控住户部尚书一职,若是没有一点手段城府,即便是身后靠着景王殿下也没有用!
“对了!殿下!虽然这次的考官大都是我们的人,但是还是十二位副考官中有两个人却不是,其中一人乃是陆参!”孙元佐险些忘记了这件事情,当初提交给开文帝众多考官候选之中,不下二十多人,全都是景王一系的党羽,而其中就没有陆参这个人!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被开文帝添了上去!
“陆参?”景王口中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记忆中不怎么有这个人的存在!
颜邕的目光一直在景王身上,见到景王茫然之样,便想到自己的机会到了,便上前道:“殿下!陆参陆先生乃是翰林院祭酒!”
“哦!原来是他啊!”景王恍然大悟,这说起翰林院他便想起来了!“本王记得了,当初还是他进宫教授诸皇子读书的!不过这陆参不是很古板么?素日里便板着一张臭脸,谁的面子也不给的!”
“的确是如此!“韩尚文回道。
”嗯!似这等古板之人不足为虑,只要他不是宁王的人便是无碍!!“景王不以为意,陆参重清名,便是遗世独立又如何?没有人配合根本就坏不了事!”那另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