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想到姬聪从小到大的遭遇,心里有些感慨:“不管如何九皇子终究是陛下骨肉,臣奉旨传道受业解惑,算算时间已有十几年光阴。回头观看诸位皇子以纷纷行冠礼,无一不才华横溢挥斥方遒。”
“可臣之弟子却被困在方寸之地,陛下可知他之凄苦?。”杜明询问。
不少人回过味来,陛下第九子一直在京山书院过着几乎囚禁般的生活。不仅无缘皇位,就连当普通人都有些奢望。可架不住文道将开,在这个节骨眼只怕要时来运转,成为本朝第一个以皇子之尊总督一道之地军政大权的封疆大吏。
“唉!”姬政心中浮现出无数陈年旧事,最后尽数化为一声长叹:“朕又何尝不知其中道理,只是家国不能两全,卿应该明白。”
“陛下”杜明喊了一声。
姬政打断他的话:“罢了!终究是为人父,况且文道将开乃我大周盛事,给他一个机会又如何?。”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下,见有人大急,想要跳出来阻拦于是继续说着:“只是节制云州断无可能,卿还需在想其它办法。”
“陛下圣明。”刚刚准备阻拦的人,心中松了口气。只要云州没有被节制,苗头被扼杀即可。
杜明很为难:“云州”
“卿不用多言。”姬政说着,无尽霸气弥漫开来。不给众人出声的时间,当即下旨:“设立河北道,节制安、元、丰三州,册封朕第九子聪为总督。尽快上任,收复三州之地。”
“遵旨。”
殿外响起暴呵声。
京山书院。
一座山峰小亭上。
姬聪看着悬挂在前方的地图,略微有些出神。算算时间刘青离开已有半月,他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荡:“殿下就是笼中鸟,想要保全性命只能想办法离开京师,而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
“文道开辟三州气运只是底线,想要真正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缺口将会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天下文人为求更上一步,必会全力争夺开疆拓土之权。而殿下就会是他们,心目中最佳人选。”
“只是有这些还不够,仅仅三州之地,如何能称得上河北道?。若殿下有心,学生不才,愿献上水云宗疆域。只是不知殿下,可敢奋力一搏。”
手指微微颤抖,姬聪的心久久难以平复。
刘青之才世所罕见,就如三国演义中的卧龙诸葛亮一般。水云宗再不济也是二流宗派,其麾下疆域何止数十州。假若真能据为己有,河北道将会名至实归。
“三州以尽归水云宗,聪何德何能吞其疆域?。难道仅仅依靠云州?且不说能不能节制云州,就算能,以区区一州之地如何敌得过水云十万精锐以及数百万其附属门人弟子。”
“殿下认为,何为节制?。”
“朝廷自有法度,授予聪节制云州之权,自然能调动云州兵马、钱粮。听先生之意,难道对节制,还有其它看法不成。”
“名义上的节制不是节制,没有心腹,没有班底,没有可用之人。莫说一道之地,就是一州之地也无法调动一兵一卒。这便是所谓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换而言之云州能不能成为殿下助力,不在陛下而在云州巡抚。”
姬聪甚至能想到当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的震撼以及恐惧。他说出权利的本质,当一个人威望达到巅峰。很容易就会形成,朝廷无法号令的局面。
“吕威上任以来小心谨慎,最开始连政令都无法出巡抚衙门。韬光养晦,培植亲信引为羽翼,这才有诛林氏邪神的壮举。”
“殿下虽然身份尊贵,却也要分清现实。有些事情,往往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看着上面的地图,姬聪恍惚有种回到半个月前的感觉:“以先生之见,聪应该如何是好。假若没有云州助力,在三州尽失的情况下,莫说光复河北道,就连自身性命恐怕也难保。”
“听闻吕贵妃膝下无儿无女,殿下为何不过去拜见?假若您成为其子,那么吕氏岂不是能成为羽翼?彼时云州巡抚,又如何不会出死力。”
认母?。
简短的两个字,让姬聪内心浮现出无尽波澜。把眼前看似不可能的绝境,彻底变了个样子。只是此事重大,并非自己一人就能决断的。
而且心中也有隐忧:“吕贵妃会同意吗?。”
“只要殿下有此意,吕贵妃断然不会拒绝。”
“为何?。”
“母以子贵,现如今吕贵妃无后,吕氏一族如何能心安?待陛下归天,试问吕氏富贵是否还能长久?。此时之贵妃,又会面临何等局面?。”
姬聪依稀记得,刘青眼中闪烁着光芒,他的话振聋发聩:“殿下和吕贵妃合则两利,分则两伤。今认贵妃为母,此生视吕氏为母族,又有何不可。”
“先生大才,聪受教了。”
目光从地图上收回,姬聪心情有些复杂。无母是这一生中最大的软肋,想不到在先生的眼中却成了优势。至于得到云州相助,他如何运筹帷幄鲸吞水云宗却不得而知。
“大喜啊殿下”
“刚刚传来消息,杜先生入皇宫,陛下已经下旨设立河北道节制安、元、丰三州。并且册封殿下,总督河北道军政大权。成为本朝第一位以皇子之尊,坐镇一道之地的封疆大吏。”
宦官急匆匆跑来,颇有点咸鱼翻身的感觉。谁能想到本以为自己和主子会在囚禁中度过一生,却不想时来运转,瞬间走上巅峰。
“准备下,孤要入宫。”
“诺。”
宦官愣了下,感觉有点莫名其妙。既然册封的旨意下来,殿下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待着?难道想面见陛下,父子之间单独谈谈,不方便和外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