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小往大来,吉,亨。”
崔邵的颂读抑扬顿挫、琅琅沉稳,刘义真坐在柳荫下听讲,初秋的风轻抚着柳枝,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木香。
文先生已经南下,所以崔邵接过教鞭继续教导刘义真,今日本在是在西府内堂授课,不过刘义真嫌烦闷,便换到了前院来。
“仲毅,还是你这里清净!”院外王修推门而入,听口气说不出的郁闷。
仲毅,是崔邵的字。
“怎么,长史有何难事?”崔邵放下线装的《周易》,笑着问到。
“唉!”王修长叹一口气,“还是那些村老乡德,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流言,近日里是连连登门,络绎不绝,修是烦不胜烦!”说着王修摇摇头,简直是无妄之灾。
“哈哈……”崔邵大笑,“长史可要好生安抚,村老乡德俱是当地德高望重之人,朝廷大军驻扎关中,免不得乡民支持。”
“是啊!”王修苦笑,“这些人年事已高,打骂不得,不得已只好到仲毅这里避难来了!”
“不过说来也怪,关中各郡,均有流言相传,怕是伪夏的奸计。”王修摇摇头。
“王长史,此事须得慎重,关中军士数万,稍有不慎,后果难以估量!”崔邵正色道。
“风雨欲来啊!”王修早就察觉了事态的严重,“百姓畏惧勃勃不假,只是这流言来的突然,似是有人在背后谋划。”
刘义真在一旁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看不露声色的崔邵,心里暗笑。
这应该是崔邵和刘乞、刘仲三人的“杰作”,想不到动作这么快。
“王长史,此事还是要早做打算!”刘义真寻着空隙说到。
早做打算!
王修感觉身上的压力太大了,这话二公子已经不止一次跟自己说过了。
当初觉得宋公历经数年方平定关中,应当不会轻易舍弃,所以自己抱着侥幸心理一直拖着等待变故,可如今事态已经朝着自己最不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沈敬光端的可恶!”王修锤了下书桌发泄心中郁闷之气。
“王长史,事已至此,现如今已不是追究谁的过失的时候了!”崔邵感慨,如果没有沈、王横门之事,由王镇恶坐镇关中,时局怕是没有现在这么两难。
“哎!”刘义真假意叹息,吸引两人注意,“想当初大人西征,关中百姓多有扶助,今弃百姓于赫连勃勃那凶残之人,真乃众将之过也!”
“二公子心有此念,是百姓之福!”崔邵看了看刘义真,小小的拍了个马屁,转头又对王修说到,“王长史,你我均是关中之人,胡虏凶暴,皆心知肚明,还当如二公子所言,要早做打算!”
“不然!”崔邵拱手向南。
“你我皆有负朝廷!有负宋公!有负天下百姓!”铿锵有声的言语让崔邵其人看着都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