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好吧,真是经不起逗!”陆凌风盯着她看了几眼,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顾蕊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但也懒得搭理他,巴不得他立马滚蛋才好。
陆凌风一手挑起那长凳子扛在肩上,一手拎起门后挂着的一根艾条,晃悠悠地朝外走,“哎呀,你好狠的心啊,我伤得这么重,还要自己动手干活!”
顾蕊见他后脚刚迈出门槛,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拉上门闩,隔着门板,她又有了底气,“活该!”
“嘿嘿,说你像个娘们你还不服,”陆凌风忽然回头,脸贴在门板上,透过缝隙朝顾蕊龇牙咧嘴地笑,“看你这作派,跟个娘们有什么差别?别到时候讨不着媳妇!”
蓦然看到他贴上来的脸,顾蕊吓了一大跳,及至听见他的话,她又怒上心头,压低嗓门怒吼,“闭嘴!”
陆凌风嘻嘻一笑,慢慢地走了。
顾蕊倚在门后,心如小鹿在撞,哎妈呀,方才那货贴着门板缝,那张脸真的是人神共怒啊。两世为人,她还没见过长得如此英气勃发、阳刚帅气的脸。
一时,她不晓得怎么形容了。
第二日一大早,顾蕊起来进到灶房,就傻眼了。
灶房内,一张简易的床放在墙角,一头是长条凳子,一头是码起来的几块青石板,还是堆在顾蕊家院子角的。床板是拿稻草、烧火棍子扎起来的,上面铺了一层干草,还有顾蕊给找出来的一条烂褥子,陆凌风躺在上面,双手合拢,放在腹部,睡得正香。灶台上耷拉下来的艾条,已经燃尽,洒下一堆的灰。
这人,还真是个精巧人儿。
顾蕊不由慨叹,没想到一夜之间,这人竟然做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他搬青石板的时候有没有扯到伤口。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的胸口,见那处并没有渗出血来,方才放了心。
刚要离开,就见男人忽地睁开一双凤眼,眼神清澈凌厉地盯着她,分明不是刚睡醒的样子。
原来,这人早就醒了,真是够警觉的。
顾蕊暗赞,指指他胸口问,“疼不疼?”
陆凌风唇角慢慢扬起,“早!”
答非所问!
顾蕊不理他,转身去了灶下,生活烧水做饭。
咏梅也起来,扣着扣子站在院子里,见顾蕊正烧火,就问,“早饭吃什么?”
顾蕊忙道,“正熬粥,等会儿你来炒个鸡蛋吧。”
咏梅答应着,就回屋拿鸡蛋去。
他们家里分工明确,咏梅负责照顾顾仲书,不管白天黑夜的端茶递水翻身起夜,甚是辛苦,所以顾蕊就不叫她早起做饭。她自己呢,则上山采药配药,赚点儿零花养家糊口。
虽然一家子过得不富裕,但也很是幸福。
陆凌风听着这一问一答,心里莫名地软下来,有多久,他没感觉到这烟火气了?自打十五岁上了沙场,整天脑子里想的就是怎么杀人怎么打仗,从来没有多余的东西。
如今听见这琐碎的话,他竟然觉得向往起来。
咏梅拿了两枚鸡蛋刚出堂屋门,就见篱笆门被人给推开,闯进四五个壮汉,拉着一架平板车,上面坐着个蓬头垢面的人,嘴里还嗷嗷大叫。
她不由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那两枚鸡蛋差点儿掉下来砸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