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好听,什么寻不寻梦,我看你就是被那闫子声骗了,这会子拿这些痴话来骗你自己罢了,你清醒清醒,北平这地界压根就不是咱们呆的地方,听话,跟我回去。”佑君有些激动的说道。
碧君抬眼定定的看着佑君,一字一句的说道:“回去?回哪里去?我的梦在这里,我的心我的魂我的一切都已然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回去?”
佑君沮丧又恼恨的说道:“你可曾想过我,我背着与你的婚约,等着你回头,亏我天真的想着,只要闫子声不要你,你就会死了心,转身回来,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不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可是你今日竟然宁愿一个人守在这里,眼睁睁的看着人家闫子声娶妻生子,你都不愿意回头多看我一眼,你好狠得心肠。”
佑君的话让碧君心里又是内疚又是伤感,她对佑君轻声说道:“哥,你不该等我,我真的只能拿你当哥哥,去年在家时我就跟你说的明白了,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了,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可是今天即便是我的梦醒了,心碎了,情也断了,我也万万不会再回头去过从前的日子了,哥,这辈子,就算是我对不起你了。”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我只要你回头,闫子声是你的梦不假,可是你朱碧君何尝不是我的梦啊,我也宁愿永远活在有你的梦里不要醒来,我有多痛苦你明白吗?”佑君伤心的对碧君大声说道。
佑君的话深深的震撼了碧君,她从来没有想到佑君会如此的爱着自己,会一直痴痴地等待着自己的回头,碧君望着眼前一脸伤心难过,一脸委屈愤怒的佑君,心里除了愧疚又涌起许多的心疼。但是纵然如此,若让碧君回头去与佑君相伴一生,那也是万万不能够的。
碧君与佑君默默的相对而坐了一阵子,见佑君的情绪渐渐缓和了下来,碧君起身对佑君说道:“哥,时候不早了,我要去戏园子了,明儿一早我再来看你和咱妈,至于旁的事情,我想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们彼此都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佑君见碧君要走,忙站起身快步挡在门口,对碧君说道:“我再来问你最后一句,你果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碧君目光坚定的点了点头,然后用一双明亮的眼睛盯面前有些失态的佑君。
佑君心有不甘的继续问道:“即便闫子声不要你,即便你在北平什么都得不到,你也不愿意再回头了吗?”
碧君叹了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愿意。”
佑君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他抬起手想要用力扇眼前这个女人几耳光,可是当碧君抬起泪眼叫了一声哥时,佑君的手又慢慢放了下来,他的眼前恍然间浮现出他们小的时候的情景,那时自己总是恶作剧捉弄碧君,今天捉只蛤蟆来吓碧君,明天又采来苍耳丢到碧君的辫子上,每到此时,碧君总会脆脆甜甜的叫一声“哥”,然后他立马就会老实起来,两个人复又重归于好,开心的玩耍在一处。
此刻,望着碧君的一双婆娑的泪眼,佑君的心里不由得泛起一阵疼惜,他痴痴地看了碧君一眼,然后默默的走到一旁,轻声说道:“你走吧。”
碧君轻轻的叫了声哥,还想说几句话来安慰下他,可是佑君此刻什么也不想听,什么也不想再去想,他闷着嗓子大声说
道:“走,快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
碧君回头看了一眼颓丧无比的佑君,然后打开房门心怀愧疚的走下了楼去。
等在大堂的晴方见碧君脸色有些难看,关切的问她要不要紧,碧君凄然一笑,轻声说:“不要紧,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
晴方和碧君到戏园子的时候,金鱼眼老吴正站在门口和戏园子的两个跑堂的议论着什么,一脸的坏笑。见碧君和晴方过来,金鱼眼忙笑着对碧君说道:“碧君啊,你快进去瞧瞧吧,你那婆婆可真是一个能耐人,在后台天南海北的聊了大半天了,把后台整的比前边戏台还热闹。”
碧君一听杜氏在后台,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连忙快步走进后院,掀开竹门帘走进了后台。碧君一进后台的门,就听见杜氏正在和唐蓉珍她们这些人说笑,仔细一听,原来说的竟是自己在张家口时是怎么缠着佑君不让起床,天天要陪她睡到日上三竿这样无中生有的事情。那唐蓉珍听杜氏说的如此露骨,假装害羞的说道:“哎呀,婶子,瞧您老人家说的,我们这些女孩家都不好意思听了,这话要让您的儿媳妇碧君听见,该难为情死了。”
背对着门口坐在椅子上的杜氏,带着讥讽的口气说道:“她还知道难为情啊,我这当婆婆的都够给她留情面了,她在张家口做的那些个不知害臊的事情我还没说呢,这算什么呀,不过是花母鸡身上拔骚毛,这才哪跟哪啊。”
杜氏这话说得粗俗,惹得唐蓉珍等人全都放肆的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