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到近处,韩庚摁了下喇叭,持枪警卫立刻走了出来,看了眼韩庚的证件,直接打开了厚重的铁门。
在填写探视表的时候,他特意翻了一下登记本,果然找到了江峰昨天的签字记录,并从接待人员了解到,江峰每年都会来探望自己的母亲。
做好登记记录后,两人来到了探病室,等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全副武装的保安架着一名病人走了出来。
严琳看上去已经五十多岁了,穿一身白色病服,神情呆滞,面容憔悴,真的很难想象,她就是九年前破获连环杀人案的督办。
韩庚和胡珊珊目光一对,分别在钢化玻璃前坐了下来,胡珊珊翻出笔和本子,准备为接下来的对话做好线索采集。
“您好,我们是县公安局刑警队的,有些事情需要您来证实一下,希望您能协助我们破案!”
严琳盯着韩庚出示的证件,没有一点反应。
韩庚对胡珊珊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可以开始了,然后他从文件包里取出七一七案的案件资料,一页一页地在严琳眼前翻动,语速缓慢地说:“您还记得九年前的连环杀人案吗?是您亲自结的案,但是案件材料不全,您能还原一下案件细节吗?”
他说得很慢,每说一个字,严琳的身体就会不由自主地颤抖一下,眼睛越睁越大越,死命地盯着照片上的红色皮鞋,仿佛要把眼珠瞪出眼眶。
韩庚满心期待地观察着严琳的反应,谁知她激动了一下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严督办,江峰是您的儿子对吧,他昨天发生了交通事故,已经殉职了!”
听闻江峰的死讯后,严琳终于有了一丝反应,颤抖地把手指含在嘴里,一下一下地咬着。
“希望您能为我们提供一些线索,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与被害者之间有什么关联,您能推测出它下一个被害人目标吗?如何才能找到这双鞋?”
在韩庚问了几个问题后,严琳把手指咬得咯嘣作响,慢慢地,她用鲜血淋漓的手指在玻璃上写了“轮回”和“魈怨”,又加了一个“七”。
然后,严琳木讷地离开了座位,缓步走了回去。
韩庚看着那四个扭曲的血字加个“七”,那么清晰地印在玻璃上,只能皱眉,然后叹气。
回县里的路上,韩庚萎靡不振地靠在副驾驶位上,啪地一声点燃了香烟,翻开了从医院复印的收押人员犯罪材料简要。
严琳,白市刑警支队一组组长,2000年七月二十八日,涉嫌枪杀一名警员,后在烧毁县公安档案馆时被保卫人员当场抓获。
殉职警员:信息不详
韩庚盯着“二十八日”这个日期,忽然想到,这个月二十八号就是岳父的忌日了,不会这么巧合吧?
胡珊珊轻声安慰道:“韩队,不要灰心嘛,不管是啥子魈怨,总归还是有收获地!”
韩庚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苦笑道:“本来还想着能从严琳这里得到些有用的线索,能少走些弯路,现在看来,只有找到玄学方面的专家,或许才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胡珊珊开着车子,目光盯着前方的岔路,提议道:“五道口有座金刚寺,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不如我们就去抱抱佛脚喽?”
韩庚不禁来了兴致:“你也听说过金刚寺?”
胡珊珊递过一瓶矿泉水,指了指一座大山的方向,说:“其实,我一点也不迷信,自从我父母去世之后,我就想找点心里地安慰,去过一次金刚寺,那里香火好地很,人好多!”
韩庚打了个哈哈,笑着道:“那也只能说明,现在的人心里都不平衡,如果人人都不相信国家和政府了,都跑去信了佛,那我们岂不是没有后代和发展了?”
胡珊珊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韩队批评地对,但是这种东西,都是信则灵,不信则不灵,如果你要信的话,还是要虔诚一些地!”
韩庚没有说话,而是把目光透过窗外,望着两旁飞速闪过的路牌,见车子沿着主道向右边开去,奔着一座大山的方向驶去。
胡珊珊转头望了他一眼,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寺里的住持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道行很高,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我们那边盖了一座桥,打桥柱的时候,非但打不下去,河里还冒红水,后来我们市长就请了金刚寺的住持,大师说了,桥柱点打在龙脉上了,他让市长请工匠在九个桥柱上雕刻了九条龙,还真的打进去了,那座桥就命名为九龙桥,是真是假,我就不清楚了,但是去年我们那地震的时候,桥都没有榻!”
韩庚的好奇心被她勾起,眯了眼睛,也不知道莲池大师在不在寺里,内心之中又多出一份期待来,喝了口水后,赶忙催促了一句:“开快点,我们时间不多!”
“是!”
胡珊珊应了一声,猛踩油门后换脚再踩离合器,直接从二档提到四档,然后一脚油门到底,风驰电掣般地蹿了出去。
韩庚吓得赶紧系上了安全带,有点后悔让她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