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这一跑,真就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总觉得像是有阵风推着自己前行似的,没出几步,便冲到了九爷的脚底下。
他见九爷扬起胳膊,作势便要往下拍。
“音速视觉!”
陆离如处理“罗斯假腿”时所做的一般,将半身精力集中在了眼周,顿时,九爷的动作放缓成了慢镜头。
“音速刀法——庖丁解牛!”
陆离嚎道,他这也算是满嘴跑火车了,只是觉得胸中有股压力,不用喊这种方法来的话,释放不出来的样子。
“甭管你是什么东西,
在我陆离的眼里,
就是案板上的肉,
哪有厨子,处理不了食材的道理?
淦!”
陆离借着风,压低了身姿,躲过了九爷的巴掌,又猛地一提身子,带着手边的剔骨刀,跟九爷来了个错位!
当湛蓝色的刀光闪过之后,九爷前倾的步伐,停了下来。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咔咔垂下,似有些不可思议地盯住了脚背。
脚腕部分出现了一道缝隙,“咔嚓”一声轻响过后,偌大的九爷像,就这么平平地往前滑了半米!
只剩两只断脚,留在了原地。
陆离转过身,追了两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最起初计划好解剖的流程,便是一阵劈砍。
在下第一刀时,他便有了剁鲤鱼头时的手感,可见,要么就是他的刀太利,要么就是这血红色的物质,也就那么回事儿。
陆离也不知道砍了多少刀,往前进了多少步。
到了最后,九爷的躯体部件,在他身后排成了一排,而他的眼中,却只剩下一颗怒目圆睁的青铜头颅,平立在地上。
陆离也不知道哪来的邪火,总觉得这头颅,横竖看着都可恶的不行!
他两手高举剔骨刀,大喝一声:“破邪显正,人人有责!”
直愣愣地劈了下去!
这一劈,跟切豆腐似的劈到了底,那颗青铜头,自眉心处显了条笔直的缝隙,又“砰”地,结合处错了位,仿佛被掰开的苹果似的,分成了两瓣。
“哈哈哈哈!”之前响起的迷之声音,又一次回响在了陆离的耳旁。
“祝九娄!你的这具泥胎,压了本座两千余载!
今日,我烛三阴亲手劈了你的脑袋,
活该,
活该呐!
这就叫天道好轮回!
你说,当年我烛三阴哪里对不住你们清舟领!?
五年大旱,我可曾缺过你们一滴水喝?
五年大涝,我又可曾淹过你们一分的田地!
你们每年嫁给我的女娃,都是那穷苦人家的孩子,
我从未亏待过她们,
哪个不是,养在洞府里,好吃好喝伺候着!
不比她们在外面,饱一顿饥一顿的好?!
好好好!
没想到,你祝九娄倒有脸来求我,说要我帮你谋了你爹的性命,助你成就那清舟领主之位,
你爹怎么碍着你了?
短短十几年,你祝九娄都等不了,
非要做那带孝子!
我不从,
你便找人来害我,
祝九娄啊祝九娄!
你真的可笑、可悲,
你为了泄那一己私愤,断了你们清舟领的千年福祉!
到如今,你人在何处,你魂又归了何方?!
哈哈哈哈,白驹过隙,枯木成泥,快哉,快哉呐……”
陆离听那声音又絮叨了许多,大约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想必这声音的主人,烛三阴,便是被祝九娄镇了两千余年的恶蛟。
只不过,这故事听起来,跟民间流传的有那么些区别,算是从未面过世的全新版本。
究竟谁是谁非,真相为何,他也无从考证,
但有一点算是定了论,这二次元化的烛三阴,算是钉在了他这把剔骨刀上,想走,也走不掉了。
烛三阴的声音逐渐微弱了下来,刀身上的湛蓝之色,亦逐渐褪去,刀又变成了快散架的模样。
陆离好好把刀别进了腰间,刚喘了口气,只觉嘴边一热。
却对上了安雅那荡漾的双眸。
“呸,呸呸呸呸!”陆离赶忙撤了好几步,怔怔地抹了抹嘴,“麻蛋,你搞什么啊你,我的初……就这么没了?”
安雅咂咂嘴,尾巴在身后摇来晃去,脸红的跟烙铁一样:“这是个意外,真的是个意外,我太兴奋跑过头了。”
陆离见她那扭捏的模样,只觉得头皮有些发麻,沿着鼻梁中线,起了一顺鸡皮疙瘩。
“主人……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安雅用脚踢了踢九爷的零部件,“我看他这回算是死透了。”
陆离晃晃头,甩干了仿佛进过水的脑子,来回查验了一番。
这九爷像,刚刚被他拆成了好几十块,而那些肉状的东西,也像是完全失去了机能。
陆离不放心,又抽出剔骨刀,跟剁饺子馅那般,从中挑出大块儿的红肉,用刀背砸成了肉酱才罢手。
见天色微亮,陆离也顾不得为何“任务完成”的提示久久没有出现,只当是系统出了个延迟BUG,他自觉头脑昏沉,恨不得马上躺在床上,好好睡上那么一觉。
“走吧,回家。”
陆离迈开活尸化的步子,沿着大路朝着市区的方向走去。
安雅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汽车残骸,噘嘴挥手道了个别,跟上了他的步伐。
——
——
半小时后,数艘直升机从西北方位飞来,降落在那处碎裂的小区大门前方。
许多身着黑风衣的人,从机身后部打开的舱门走了出来。
这些人,有男有女,纷纷簇拥着一位白发青年。
有位黑风衣手中拿着个精密的仪器,在事发现场绕了两圈后,返至白发青年的身前,毕恭毕敬地说道:
“梦魇指数为零,我们来晚了一步。”
白发青年用他乌如深潭的眼眸,扫视了一圈满地的青铜残肢,沉吟道:
“可惜,你们之中,还未觉醒‘旧日重现者’,只能按照以往的章程办了。”
他轻挥手臂:“对现场所有接触过“梦魇381”的物质进行回收,彻查该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