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秦羽依然没有从张一帆的拥抱中患过神来。刚刚一个小时以前发生的事情,秦羽却觉得虚无缥缈,恍然如梦。虽然张一帆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甚至每一声呼吸,秦羽都记得清清楚楚,却依然不敢确定下午所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秦羽回到家中发现秦爱兰还没有回来,她想肯定又去哪个学生家里补课去了。看着一尘不染、干净整洁的房子,秦羽突然觉得有些落寞。十多年来,每次当她推开房门,看到的永远是这样一幕场景,就像被固定在相框里的照片一样。哪个花盆十年前放在什么位置,现在依然摆放在什么位置,只是花盆里的植物换了一株又一株,从最开始的吊兰,换成了绿萝,又换成了文竹,不知道什么时候,秦爱兰又换成了虎皮兰,几片黄绿斑驳的叶片,倔强地朝天生长着,仿佛刚刚伸过懒腰一样,生长的欣欣向荣。
门口鞋柜上摆放的收纳盒是秦羽上个周末用一个废弃的纸盒子改造而成的,她先用胶带固定好了每一个角落,然后又用从网上淘回来的淡绿色小碎花布块包了起来,最后在外面缝了一圈金黄色的蕾丝花边,看上去清新雅致。
秦羽随手将钥匙放在收纳盒里,从鞋柜里取出拖鞋穿在脚上,所有的动作都不厌其烦的重复了几百遍,仿佛这一切行为都只是一种惯性而已。
趁着秦爱兰不在家,秦羽随手将背包往餐桌上一扔,就迫不及待地躺在了沙发上。对她而言,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脑海里,将今天下午所有的场景都静静地重演一遍,生怕遗忘了张一帆的任何一个表情,任何一句话。
正当秦羽回忆到张一帆说“其实——,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只是,我怕让你失望,怕你受到伤害。我不能离婚,不能不要那个家……”这句话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用力的推开了。
秦爱兰像往常一样动作娴熟地换了鞋,脱掉外套,随手打开门口的吊灯。家里静悄悄的,她一边嘴里埋怨着秦羽这么晚还不回家,一边心不在焉地朝客厅走过来,当她看到一动不动躺在沙发上的秦羽时,着实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大叫了一声。
秦羽非常不悦地翻了个身,面对着秦爱兰说:“妈,你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好?”
秦爱兰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你回家了怎么不开灯?”
“啊?天黑了吗?”秦羽诧异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扭头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和对面楼上亮灯的几扇窗户,窘迫地说:“我刚才太累了,睡着了。”
“一看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好好休息,你再睡会吧,我去给你做饭。”秦爱兰扭头朝厨房走去。
“妈,我不想吃饭,你别做了。”
“怎么了?胃不舒服吗?我看看有什么药。”秦爱兰连忙返回客厅,拉开茶几上的抽屉,从里面寻找治疗肠胃的药。
“妈,别找了,我好着呢!我就是不饿。”
秦爱兰看着秦羽微微撅起的嘴巴和紧紧拧在一起的眉心,知道秦羽肯定心情不好,便问:“怎么了?又被领导批评了?”
秦羽不满意地说:“你怎么就不盼我点好,光盼领导批评我呢?”
“那你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