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一般的回了城隍庙,金风从后院提了桶水来,且待他搬开殿口自己拦下的枯树开启殿门,只见玉露已瘫倒在石像下,金风瞬间如入冰窟,急忙跪在玉露身边将她靠在膝上,大喊着她的名字,玉露虚弱极了,眼眸半睁着眨了眨。见玉露还活着,应是血虚气亏所致,金风赶快从怀中掏出一把小匕首,用牙咬着刀柄拔将开来,照着自己左手脉搏处扎了下去,想以自己的鲜血喂给玉露,金风将左手探到玉露口边,可瞬间记起自己已中了七绝散毒,若是自己的毒血进入玉露身体,反而害死了她,一头冷汗冒出,便急忙收回手来,又瞧着一旁的白马转念说道:“白马,我血中有毒,今日金风只好对你不起,借你一壶马血救我爱妻,定不伤你性命!”那白马竟点了点头,稳稳的站里好也不叫唤也不挣扎,金风急忙捧了水壶来,用匕首割破了马腿后的一条血管,瞬间血如泉涌。
金风右臂托着玉露后脑,左手持着水壶,将其内的鲜血尽数灌到玉露喉中。玉露已近乎无知觉,只觉得口中甚是腥甜腹中一股暖流充盈,渐渐不觉得有心慌虚空之感。
待回过神来已过了小半个时辰,她缓缓均匀着呼吸,抬眼见一旁已生了柴火,暖洋洋的,可火光映照的金风双唇煞白,玉露急忙努力起身,金风手上袖上粘了不少血渍,她又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心疼的说:“你割腕给我饮血了吗?!”说罢急忙从怀里掏出手帕,挽起金风衣袖查看,瞧见伤口已干涸凝结住,玉露皱着眉头,有些费力迟缓的将手帕折叠好系紧在他腕上,金风则抚了抚她的鬓发又指了指那白马缠着绷带的前腿说道:“我脑子一热,差点给你灌下我的毒血去,后来细思,取了马血给你补养,快保存体力吃些东西,我煮了粥。”玉露靠在石像下,瞅了一眼那白马,轻轻拱手拜了一下。
金风用城隍庙的贡碗给她盛好了一碗,用竹棒反复搅拌吹凉,轻轻托着碗边给玉露喝下,玉露缓缓接过说道:“我自己来吧,你也快吃些东西,真傻,怎么如此自残。”金风嗔了她一声:“哼,老说我傻,你得挺住,不然你这傻丈夫自己活不下去。”玉露朝他柔柔的一笑,心想着这是跟他耍起夫威来了,但心里倒是暖暖的,便娇软的答了声是,金风将自己的外袍给她披在身上掖了掖:“待会咱们一鼓作气,我助你把冬藏功法完成,等你好了,我毒解了,我们接上师傅,另外找个山头开垦几亩荒地,生上几个娃娃,三世同堂其乐融融,杨广风这种昏君,总有人取而代之的,咱们再不问世事了。”玉露将碗中的粥饮尽点了点头,脸颊微微晕染了些红晕。
“那咱们快开始吧,趁着十几粒速效救心丹药效还能吊得住。”金风将白马撒开缰绳放他在后院草丛与水渠旁,回来后便从内将门窗钉好封住,只留火光摇曳在侧,柴薪探手可汲。安排就绪,金风扶玉露端正盘膝坐好,自己则坐在玉露身后探出左掌轻按在她背心,说道:“露儿,我是辅助,若我感觉四周有异,我不会停手也同时帮你应对,你务必坚持住,忍住痛楚,就三天,万万不能中断运功而将前功放弃。”玉露轻轻嗯了一声,只觉后背徐徐过来一股内力,金风掌中十分温热,内力绵长充盈,玉露顺势,借助这股气息逐渐试图按序打开任督二脉。
她额上滚下珍珠一般的汗珠,她柳眉凝聚如吹皱春水,当真十分艰难。玉露腹背皆受反复重击,大难不死二脉未断,已属功底扎实,唯有带脉、冲脉无大碍,其余六脉均是同样,如山崩石塌,脉路泥泞堵塞,淤血横亘,运功疏通使玉露痛苦不堪,金风见内力行的吃力,在她身后朗声鼓励着,手下的力道减了两三分,传功虽慢但使玉露略舒缓了些,金风逐渐放下心来,随着玉露引气游走,金风掌中内力配合的是随强则强,随弱则弱,二人此刻心意相通,完全无语却胜过千言万语,金风心里也暗暗高兴,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杨金风毒解了吗?人在哪呢?”李京卫也不知如何闯入的内宫金殿,好似土行孙遁地冒出来一样,使杨广风吃了一惊:“大胆!朕明日登基,你这泼妇怎敢如此质问朕,拖下去。”“没有我,能让你这般早当上皇帝?笑话!你若杀我,我已布好了接应,只要我两个时辰后不出宫,看看洛阳城如何说你这弑父篡位的狗皇帝!”李京卫一改几年前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样子,现在若个女将般杀伐决断,真是越来越让杨广风后怕,便屏退了左右侍者与歌姬,说道:“表妹,金风我可是按你要求没杀,已经放出门了,你可莫要为难我,免得自毁李家百年基业才好。”京卫是长眉入鬓,大声嚷嚷着:“什么叫放了?!不是让你活捉吗!你给他解毒了吗?”
“笑话,我一代明君,能给他解毒吗?好留了活口让世人对朕说三道四?!哈哈哈哈,但朕没想到,表妹倒也是十分好男色,真是独孤家的好血统,与朕有些相似呢。”杨广风调笑着,淫邪的走下金座,躬身将脸凑在李京卫面前,也就一两寸远,故意用鼻息吹着她的面颊:“不如,别想什么杨金风了,朕明日可以不立那太子妃萧氏,若你跟了我,你李家便出了个协领后宫的皇后。”李京卫先是娇媚一笑,又是急转了愠色,顺手扇了杨广风一巴掌:“立我为后,与李家礼尚往来?好让天下人都知你是借李家军造的反吗?我李家不敢受陛下如此厚禄!同样,今日杨金风解药不给我,我一样让你被世人唾骂,你想想哪个划算。”
杨广风冷笑着,狠狠地盯着李京卫:“你这疯子!好啊,表妹不愿意可以,日后李家,看朕如何百般呵护,传令,让李源独自领李家军,北上克敌突厥,不胜不得还朝!”随手将袖笼内一棕色药瓶取出,翻出一粒摔在李京卫脚下。“臣妹谢陛下赐福。”李京卫拾起药丸捏在手中,说罢便背过身去,猖狂的咯咯笑着走了,丝毫不管“兄长”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