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的二月,草长莺飞,整座城迷朦着淡淡的水气,一个年轻公子牵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从青石的街上走过。
白衣胜云烟,长剑似霜雪。
乌黑的头发束起,用一根白玉簪子固定着,皮肤白皙,眉目清雅。这个青年公子正是改装之后的陈素青,原来她自离家之后,处处感觉女子行路多有不便,干脆换了男装,行了半月,竟然顺利到了姑苏城。
进了城,陈素青择了一家清雅别致的客栈,安顿下来之后,陈素青便点了几样特色的苏式小菜,望着窗外斜阳轻烟,小桥流水,不禁出了神。
少女愁绪就如同这水上轻烟,不知因何而起,也不知何处散去。
陈素青在客栈中闷闷坐了半日,盘算着如何能得到沈家的消息,想了半日,左右不得其法,半夜才枕着水声睡去。
第二日天刚朦朦亮,陈素青变被楼下声音吵醒,叫卖行走,各式人声,吵吵嚷嚷,陈素青只得起来,穿戴完毕推窗看下去,只见楼下水道上和岸边的青石街上船行马走,将老扶幼,各式男女,往来不息。
陈素青走下楼去,店中已有不少来吃早点的人了,她在一个角落坐下,招来小二点了一份素面,又随口言道,这一清早,就这么热闹?
小二听了话,笑道,“公子不知道吗,今天是二月望,花朝节啊,这人都是赶着去虎丘花神庙赶花朝会的。”
“花朝节吗?”
“是啊,公子家中不过吗?”
“哦,出门多日,不觉已经十五了。”
“公子今天好去虎丘玩玩,天下数我们这的花朝节最热闹了!”
陈素青笑着点点头,不再言语。实际却是动了心。
实际她家中风俗,二月望并没有赶花朝会的习惯,只不过在家中祭一祭花神,家中姐妹只有二人,也没有什么趣味,所以也从不当一个正经节日过。今日在苏州,尽然清早便如此热闹,又加上早已仰慕虎丘盛名,便决议前去游玩一日。
吃罢了面,陈素青便招呼小二牵马。
小二过来笑着道,“公子要去虎丘吗?”
陈素青点点头,道:“听你说的如此热闹,怎好不去看看。”
“这便是了,不过我劝公子别骑马去,今日虎丘人多的不行,骑着马也难行,又没处拴,没人看顾,到时候挤来挤去反而累赘,正经的,不如出门雇条小船,坐着船去。到了虎丘,下船行不得几步就是花神庙,岂不轻便!”
“如此也好,何处雇船?”
“出门右转,河边便是。”
陈素青依言来到河边,只见河边上依次排着几只小船,几个船娘正招揽着生意,都说着吴语,软软的,听个半懂不懂,只觉得好听。
她打量了一圈只看见有一个小姑娘羞赧的站在一条船上,也不吆喝,只怯怯的看着她,便跳上了她的船,船在河上晃了三晃,陈素青险些跌倒,小姑娘忙扶着她坐下,陈素青朝她笑笑,小船娘又红着脸去了船头。
“去虎丘。”
小船娘点了点头,手中篙子一撑,船便悠悠前行。
陈素青打量眼前的船娘,只见她不过十三四岁,穿着一身粗布的青色衣裙,头上梳着两个双丫髻,头发微微干黄,两个发髻上各戴着一朵用粉色彩纸精心剪出来的杏花发饰,脸和手都白白净净的,像一朵沾了露的花蕊,水灵灵、清爽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