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老掌柜的梅子酒太好,韩林本来不好酒,最近喝得多了,肚里竟是养出了酒虫,每日不喝上几口,便觉得没滋味。
尤其是制符时,若有酒,韩林往往能形意相通,下笔愈发有如神助,所制符篆,品质也更优。
若非如此,当日韩林第一次怂恿林木偷酒,气疯了的老掌柜刘林风怕是能把韩林和林木的腿打断。
十月初一,阴云,有雨。
韩林放下青毫笔,伸个懒腰。
一旁林木很狗腿地递上一个盛满梅子酒的小葫芦,笑道:“韩大哥,你当真只是学画符三年?”
韩林灌口酒,吐出口带着酒味的浊气,将桌上厚厚一沓新制成的符篆递给林木,笑道:“那还有假?”
林木接过符篆,放入随身储物袋内,慨叹道:“韩大哥你可真是个天才,不主修符篆,有些可惜。”
韩林轻踹林木一脚,笑骂道:“拿着这些符篆赶紧滚蛋,你就是把马屁拍上天,我也没半毛钱赏你。”
林木笑笑,浑不在意,这大半月来,他和韩林厮混的很熟,又有偷酒的交情,他偶尔馋嘴,跟着小饮几口,虽免不了被掌柜揪着耳朵训斥半天,可却是打心里开心。
他朝韩林扮个鬼脸,而后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了。
韩林轻笑,心中却有些慨叹,谁能想到这个小伙计,早在两年前,便已突破到了养气中期,而他今年也不过十四而已。
这份天资,令人赞叹。
韩林站在镜子前,运转易形口诀,脸颊肌肉蠕动,很快便换了副儒雅大叔模样,他想了想,又刻意将身高压缩寸许,否则气质太出众,不好。
他又将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腰悬长剑,拎着酒壶,便出了宅院。
昨晚刚下过一场暴雨,天亮时雨势才小些,细雨淅沥,微微有些气雾。
韩林撑着把油纸伞,一袭青衣,漫步于细雨古巷,就像一位飘然出尘的剑客。
雨中的空气极为清新,带着泥土和青草混合的清香,闻之沁人心脾,浑身都舒爽许多。
这半月来,韩林大部分时间都在制符,极少外出,如今好不容易完成了两刀符篆的任务,还得了三十斤黄石的报酬,正好继续去坊市捡漏。
只不过今日天公不做美,估计坊市的摊位不会很多。
“莫户坊都是露天的场子,受雨水影响较大,不如直接去狡狐窟,那处坊市位于山腹中,倒不怕雨水侵扰。”
韩林站在巷口思忖片刻,便转而向南走去。
迎面走来一位老者,灰衫,撑着一把油乎乎的大黑伞。
韩林与他擦肩而过。
蓦地,余光瞥见那老者面容,韩林心中陡然一惊。
脚步不停,韩林继续照常前行。
身后,那老者渐行渐远。
韩林眉头紧皱,自己这半月总共出去过三次,似乎每次都见到了这老者。
这老者如果是附近的居民,能够见到,也属正常,但为何心中会悸动?
尤其是这一次相遇,那种不安感尤为强烈。
自己好像在哪儿见过他!
又或许……自己吞噬过的人中,见过他!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