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仙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叫做江如练。”一个躲在众人后面的蒙面青衣使者低声说道。“那是谁?”“落霞山庄也是暗器名家,早年,我记得他们是与墓门联姻了...”青衣剑者压低了声音,他偷偷去瞧姚瑟,只见她的心思都在天无涯的身上。
“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贾诚在这个时候晃晃悠悠地走到了人前,念出了谢脁的这两句诗,“这个人不止是谷门掌门的情人,还是墓门掌门的妻子,天无涯,你夺人妻子的本领也是和你爹学的吗?”
“找死。”天无涯没有回过头,只动了动手指,飞刀离手。“手下留情!”姚瑟高声一呼,挥剑欲挡,只见飞刀已经直直地削掉了贾诚头顶的冠带,若再低一点,就会要他的命。贾诚倒退了一步,却压抑住了自己的恐惧,仍是不露喜忧。
天无涯沉吟一阵,便施开轻功往山间去了。
“等等我!”姚瑟也想追去,被贾诚拉住,“别再闹了,那个人是不能帮你报仇的!”“三哥,”姚瑟摇了摇头,将手慢慢抽了出来,“这里是江湖,不是你能理解的地方,你快些回岷中去吧。”
“你说的对,江湖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五妹,如果你不能爱我,我仍然可以只做你的哥哥,跟我回家吧。”贾诚扶住姚瑟的肩,望着她的眼睛。“三哥,”姚瑟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瑟儿很想回家,可是岷中现在还有家吗?二哥和风摇姐在哪?大姐,四姐云轩在哪儿?”
泪水淌过姚瑟的脸颊,“我还记得牟姑娘走的时候留书说,‘虽与此人远隔万里,今生恐怕不复相见’,其实哪里有万里,有的,不过是三哥一个转身的距离,有时候,你真的执迷得可怕,可知,彼岸并无你所求,且退一步吧。”贾诚的手从她肩上滑开,她真的已经不是原来的姚瑟了。“我必须走了,天无涯可能会需要我的剑,保重吧。”姚瑟转身而去,不落一缕尘埃。
“回岷中。”待暮色浸染了整个山峰,贾诚才缓缓说道。
“三公子可是答应过我,这要我杀了天无涯,三公子就助我执掌谷门。”薛建与贾诚果然有交易。“可是,你已经杀不了天无涯了,”贾诚冷笑一声,“至少,你杀不了,姚瑟心中的天无涯。”话罢拂袖而走,几个青衣蒙面的护卫也跟着他往山下去了,此刻的剪云山只剩下孤寂的枯木黑影。
天无涯没有走很远,他知道自己追不到那个黑衣人。他在剪云山的脚下呆坐着,独对青山。
黑衣人是谁?天无涯好像有了一些猜测。
他为什么要劫走独孤正昊?难道是因为谣言?
谣言又是不是真的不可信呢?
太多的问题萦绕在天无涯的脑海里,他无法不去想。
姚瑟没有走过去,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天无涯,但她很清楚这种感觉,这跟她初次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感觉是一样的。她为了一个真相,走了这么远的路,几经生死,这个谜却仍未解开。天无涯的身世又将引领他去哪里?
“我们之后,去哪里查证呢?墓门吗?”过了很久,姚瑟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年之期将近,我们应该去芙蓉湖了。”天无涯久久才回答。“可是我的身世之谜还没有解开,现在又有你的...”“这是两回事,姚瑟,”天无涯转头朝向她,“我们只是有一个约定,并不是真正的同伴。”姚瑟不知道天无涯为什么总是要拉开这个距离,她很委屈地低下头去,然后咬住牙,“好,我会传信给芙蓉令,你不要后悔。”
贾诚一行人走到山脚已是入夜时分,但他片刻也不想耽误,“来人,给我备最快的马,我要连夜赶回岷中。”可是一贯俯首听命的贾家护卫此刻,却动也不动。为首的青衣蒙面人取下了面巾,“贾诚,你以为,你真的回得去吗?”
“贾实?”贾诚不置可否,青衣护卫一一揭下面巾,原来不知何时,他的贴身护卫都被贾实的人偷偷换掉了,他落入了贾实的手里。
贾实的人马带着贾诚走了一夜,到了一个十里亭,想是安全了,才停下来。“贾实,你想要什么?昭阑祖业?金银珠宝?”双手被死死困住的贾诚又发挥出他商人冷静,他觉得自己还有谈判的筹码。
风摇摇了摇头,催马向前,把时间留给他们兄弟。
“我手里有...”贾诚话没说完,就被贾实抓住了衣领,一把摔下了马,泥浆溅了最爱干净的贾三公子一身,“我要的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