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向你保证,日后都会保护你的。”他握住姚瑟的手,她的手臂上有了一些伤口,不再是以前那个不知世事,远离江湖的少女了。“瑟儿啊,从小,我就让着你,也没有指望过你会报答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理解我。”贾诚放下她的手,伸手去解开姚瑟领上的纽扣。
天无涯被困在阵中,却丝毫不乱。这个针法对他来说有种十分亲切的感觉。可是片刻豁然开朗的神情之后,他又陷入了更深的困惑,“难道,我学的天水诀,和谷门的七星北斗阵,师出同源?”无暇细思了,对方攻势已至,白衣剑者体态轻盈,凌空而起,仿佛涉水而过,这形同天水诀中的“尽挹西江”,另外两个人从左右包抄而来。
天无涯从来不会随身带剑,他知道自己不能空手去都剑阵,如果姚瑟在侧,倒可以借她的小剑一用。可是,此刻,姚瑟必定也在面对险境,他必须要尽快去救自己的同伴了,天无涯跃出阵外,取下头顶上一枝结着寒梅花蕊的树枝。
天无涯拿这枝看似柔弱的树枝,正面攻去,与包抄而来的两人剑尖相触,对方只感到一股刺痛,几乎同时将手缩了回去,功夫弱的那一个,手中的剑被天无涯顺手躲了下来,这一招叫作,“细斟北斗”。
但七星北斗阵并非浪得虚名,他们瞬间变换阵法,失了剑的小弟子也没有慌,以指为剑,分守七个阵位,共同进攻天无涯周身七处大穴。天无涯一慌,怨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毕竟石棺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他实在太大意了,活人的阵法自然是随意多变的。
七星阵变化甚多,宛如夏夜星辰,斗转星移,行迹虽然难料,章法却有规律,“好一个天一阁啊,天一阁...”天无涯想到天一阁的时候,忽然一怔,想起了在墓室看见的光点,他最后发现那光点若按照七星的形状排列,便会拼成字,那么,第一句就是,“天一生水,水衍万物...”
贾诚还想动手去解开姚瑟的第三颗纽扣,他的指尖被什么刺中,渗出血来。姚瑟的眼睛睁开了,她轻轻一叹,“三哥,你做出这样不堪的事情,教我如何能理解你。”“怎么会,天檀花香的迷药,竟对你没有用处?”贾诚捂住自己发麻的手臂,吃惊地问道。姚瑟侧身,吐出一小片药玉残片,那是她趁着把头埋进水里的一刻含进去的,“天檀花香是醉人的,这里的一切,锦被,罗帐,红纱坊的衣物也是醉人的。三哥从来就很知道我的品味,可是三哥,你从来都没有理解过我。”
姚瑟站起身来,她知道自己要去找天无涯汇合了。“瑟儿。”贾诚拉住她的手臂,“一定要这样吗?”“方才我和天无涯分开的时候,他交给我半截毒刺荆棘,我在想,我将他们放在哪里会又用呢,便把它藏在第三颗纽扣下面。三哥,你不要担心,这种毒只会让人长疹子,不会致命的。”话罢,她甩开贾诚的手,掀开水晶帘出去了,门外的谷门女弟子看见她瑟瑟发抖,“五姑娘,我们...不想骗您的。”
姚瑟轻蔑地一笑,“你们这些烟花女子,除了涂脂抹粉还会什么,竟还装作是天中门人。”话罢拔出随身的小剑,斩断了水晶帘,珠链散落一地,便如同斩断了她与过锦衣玉食的一切联系。
就在此刻,叭的一声,一个谷门女弟子被人从外面摔了进来,姚瑟一惊,握紧了手中的剑,然而进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刚刚逃出了七星北斗阵的天无涯。两人相见了,竟一句寒暄都没有,只是相视点头。
天无涯的目光在姚瑟身上多停留了一些时间,然后问道,“方才,贾诚在这里?”姚瑟侧过头,没有回答。天无涯转视四周,瞥见到帘幔后面还藏着一个人,“我们走吧。”姚瑟点点头,将剑收了回去,“好。”
“你以为,天一阁是你想走就可以走得出去的吗?”白衣的谷门弟子鱼贯而入,将两人困在了中间。“是么,我倒想试试。”天无涯顺手拔出身边姚瑟的佩剑,他破掉七星北斗阵,此刻信心大增。
“你们让开,让他们过来。”谷门弟子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十几个白衣剑者依言散开。那个喂鸽的白袍长者就在这一条路的尽头。“他是谁?”姚瑟问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就是谷门掌门,独孤正昊。”
“是你,原来就是你!”姚瑟往前走了数步,质问道,“我请问掌门,可认识先父姚天囚?”独孤掌门伸出一只手,吓了姚瑟一跳,以为他要向自己出手。可谁知他只是伸出手来,让一只飞累的白鸽停下来,“别怕,好孩子,他们伤害不了你。”
姚瑟被他的闲散态度惹怒了,右手一挽,将天无涯给她的石块做暗器飞掷而去。天无涯一惊,立时也打了一个石子出去,想击落姚瑟的石子,可是两颗石子尚未相撞,谷门掌门的手一挥,两颗石子顷刻粉碎。
姚瑟没有想到谷门掌门武功如此厉害,远在那个灰衣人薛建之上,天无涯的额上更是沁出冷汗。
“姚姑娘,”独孤掌门待鸽子吃饱,才将它放下去,转头对姚瑟说道,“我很羡慕你的两个爹爹,虽然我活得比他们长,但我却没有一个孩子,会为我翻山越岭地寻找真相。”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天无涯的身上停留了片刻,又伸向远方。
“谷门墓地的暗道中有我父亲留下的诗文,一路上也有你谷门门人对我多般阻难,你敢说,我爹的事与你无关?扶苏国宝藏与你无关?”虽知道眼前之人武功甚高,姚瑟还是鼓起勇气厉声问道。
谷门掌门仰天一叹,“扶苏国宝藏害死的又岂止一个南江一盗。”“这么说,你承认了?”姚瑟又往前走了几步,满脸都是疑惑的神色,“是谷门设计害死的我爹,是不是?”谷门掌门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
“天无涯,你去,你去杀了他,明日我们就去芙蓉湖。”姚瑟指着谷门掌门说道。“对不起,”天无涯摇摇头,“我杀不了他。”“你还没有试呢!”姚瑟皱皱眉,天无涯可不是一个轻易言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