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校尉起身,厉声说道:“你是什么人?”
芣苢将头上的帽子取下,一头青丝搭在肩上:“我是太子的婢女芣苢。”说着,从腰间掏出黄金鱼符,“校尉,我离开长安的时候,太子就发话,和尚暗中刺杀金刀备身,如果被当地官府抓住,无须求救。我没有听太子的话,调动吐谷浑十八勇士去抢人。陈校尉拼死抵挡,我们抢人失败!愧对太子!”
黄金鱼符,太子的配饰,陈校尉赶紧跪下。
“多说一句,我们不会就和尚。他杀死金刀备身,他死而无憾。”
欧晓勇听着,如同在雾中行走一般。十年磨一剑,就是为死去前朝太子建成报仇,为何突兀出现当朝的太子承乾。
他只有听着的份。
“刘刺史想让和尚死,判定他是吐蕃的杀手。胡公子……胡姑娘拿着太子鱼符,前去告知刺史,刺史定然释放。”
“陈校尉把事情想简单了,金刀备身是圣上的人,和尚是太子的人。自古帝王和太子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个中缘由,我无须详说。就让和尚去死吧!太子会记着他的,日后太子登基,新账老账一起算。”
芣苢将长发盘成髻,把帽子戴上,重新成为翩翩男儿。
陈校尉冷汗直冒。
“言多必失,”芣苢眼睛看着窗外,“巡察使都不知晓其中的秘密。太子说了,不必欠人太多的情,将来还起来麻烦得很。他还说,他大伯,圣人的哥哥,前朝的太子李建成,就是欠了太多的人情。”
芣苢将视线收回来,“给陈校尉说这话,并不是让你救和尚两人,只是感觉陈校尉治军有方,心下佩服,杀死吐谷浑十八勇士,是你的能力,也是你的职责,太子不会记恨。”
说着让陈校尉起身。
“废话闲篇说完了,还是说说你们之间的生意。我看凤娘茶肆口岸好,但是不适合做饭馆,做个医馆还不错。松州往西均是高山,寒气砭肌骨,冷病之人不少。我从长安请一些名医过来坐堂,不光是松州城,周围的小国百姓定然会慕名而来,生意会好的不得了。”
陈校尉脑子转得飞快,他相信芣苢刚才的话。为芣苢并没有强迫他做什么,但是句句让他后脊背发凉。当今的太子,就是将来的圣人,少年终有龙袍加身之时,万万不可得罪。
他拱手说道:“开医馆好!来日方长,承蒙欧老板瞧得起茶肆,我定会和欧老板好好合作。”
芣苢点点头:“秋日长安凉爽,你可带着两个儿子进京游玩。听欧老板说起你的大儿年满十岁,他若喜欢长安,我可安排他进书学馆或者是律学馆入学。”
即便再混账之人,爱子之心并未泯灭。如果这样,保不定陈家将来会出大官,光宗耀祖。
他急急忙忙辞别芣苢和欧老板。匆匆朝着城墙走去。
芣苢双指捻起糕点,放进嘴里,甜甜对着欧晓勇笑。
“郡主,刚才您说的话,云里雾里,我不甚明了。”
“欧叔,你就放心吧!和尚和站猪死不了!”
“可是你说什么当朝太子李承乾,还说和尚是他的贴身侍卫,你是他的婢女?”
“我还差点说出和尚就是太子李承乾,你信不信?”
“郡主,我像是在梦中,不太真切。”
“要完成复仇大业,欧叔,你要记住,敌人和朋友不会泾渭分明,也不一定要去打打杀杀。我们要善于在缝隙中游走,缝隙多了,屋子自然而然就塌了。”
“啥是缝隙?”
“人的欲望就是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