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刘伯阳坐在那里想了想,“那四个泼皮和姓盛的口供都记好,让他们签字按手印画押,连同物证,给我做成铁证。记住了,口供两边都要对得上,不要有任何漏洞,这是要给皇城司看的。”
“遵命,我们会反复推敲,却不会有丝毫纰漏和差池。”贾存礼低声应道。
“那四个泼皮,给皇城司的人过目之后,在城外找个僻静的地方埋了。汉东郡王不问,我们装作什么不知道,要是问起来,我们也什么都不知道,让他们去问皇城司好了。至于姓盛的,过目之后把脑袋砍了,用石灰腌好,连夜送到苏州,然后悄悄地丢进朱勔府上的院子里。朱勔,我们真的要好好斗场法了。”
过了上元节,大宋朝堂各衙门开始上班了。刘伯阳的述职在中书省得了个优异,准备拿了正式公文打道回昌国。
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官家连连召刘伯阳进宫,半公半私。公事,官家仔细询问了两浙路地方情况,甚至刘伯阳路过的两淮路、京西北路、京畿路等地方情况,官家都有问到。还有两浙、福-建路的海商贸易情况,这些都关系到大宋钱袋子,官家关心是应该的。刘伯阳九好一坏,也就是十个情况里说九件好的,反正就是天下太平,四海晏清。但是中间又掺着一点坏事,如小吏欺上瞒下,乡绅横行乡里,都是些不伤国体,癣疥之疾。私事,刘伯阳或带着赵玉盘,或单独一人,经常陪着官家和圣人游御花园,家宴小酌,尽享天伦之乐。
但是旁人都知道,这位驸马爷的圣眷日隆。
这日,官家带着刘伯阳来到御花园一处园林中,指着池中一块巨石道:“此乃太湖石,高两丈四尺,有一百一十六孔,世间少有啊。”
官家的确是个爱显摆的人,尤其是家里有了稀罕的宝贝,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当然了,这个所有人指的是他信任宠信的人,一般人还没有这个资格。
“官家,宫里只有这么一块太湖石吗?”
“还有上百块,但是最大最稀奇的就是这块了。嗯,安明,看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什么事?”
“官家,可能是我想多了。下官在明州时,听说苏州应奉局在湖州长兴包山附近的湖底找到一块太湖石,极其珍贵。”
“如何个珍贵法?“官家不以为然道。
“官家,我听说那太湖石高四丈六尺,有孔三百六十个,对应天上星宿。最神奇的是此太湖石晴天时泛净光,阴天则云雾缭绕,可称之为人间奇石。”
“居然有这种石头,可曾从湖底打捞上来了?”
“臣在明州听说,去年八月,苏州奉应局派人打捞这奇石,一连折了几位渔夫,到了九月份才把这石头给捞出水。”看到官家的脸色微变,刘伯阳小心翼翼地说道,“或许这石头过于巨大,又举世罕见,苏州应奉局怕有所损伤,所以小心搬运,这会可能还在路上吧。”
官家脸色变了几下,突然展颜笑道:“不谈这身外之物,对了,安明,你那首《青玉案.元夕》写得绚丽多彩,尤其是最后一句点睛,神来之笔,意境之高,可与晏元献的《蝶恋花?槛菊愁烟兰泣露》相论了。”
“官家廖赞臣了,临淄公之词,单单‘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已是词宗气象,臣能学得三分,此生无憾了。”
“安明,你啊,就是太谦逊了。你肚子还是有文采的,就是不爱显现出来。这样也好,我知道,不少暗中诟病你,说你诗词歌赋无一精通,就是朕要招你为驸马,这才点你为探花,名不副实。而今,他们也该服气了,安明,你再多做几曲,让那些人心服口服。”
“官家说到作词,臣不敢谦逊。此前臣在石鼓书院读书时,偶得一词,后又奉诏南下,收复陷地,过润州,望京口旧地,又偶得一词。今日想献丑一二,求官家指正。”
“好,你且说来。守道,”官家高兴地叫着梁师成的名字,“备笔墨,记下驸马所作之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