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到了一个梦境中。
梦境里我穿着一身黑衣,胸口别着一株白菊。站在一个墓地公园。
来往的人很多,有艾瑞克、马一瑞、干爹、干妈、一郎、次郎,还有阿曼达、胡清泉和……陆柏青的妈妈。
他们依次来到我的面前,脸上挂着遗憾的表情,干妈更是难掩疼惜,抱着我哭个不停。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不明所以抬手扶上她的肩,在她背上轻拍了两下。
陆柏青的妈妈与干妈截然相反,她用带着仇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我,更是在我毫无防备时冲上前打了我一耳光。
我感觉不到脸部的痛意,但是她泪眼婆娑的苍老双眸里像是嵌了针一般的恨意,将我生生刺痛。
她嘴里不停对我辱骂着什么,但是我听不清,我捂着脸向她凑近了一些,可依旧很难听清。我只好紧紧盯着她的嘴唇,希望通过嘴型的变化来获取她所说的内容。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之后,我几乎在快要了然她嘴里的话时,她突然不动了。
她往外挪了个位置,将身后的风景全然展现在我眼前。
而她的身后,则是一块墓碑,墓碑上,完好的嵌着一张黑白相片,一张,陆柏青的黑白相片。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这不可能……”
耳边的声音好像被操控者按下了播放键,世界又重新充满了环境的嘈杂声。但这个声音,似乎并不是来自于墓地……
“唐儿、唐儿!快醒醒!唐儿!”
这个熟悉的声音来自于干妈,不、不止是干妈……好像还有……干爹……
“姐?姐!你快醒醒!”
还有一郎……和次郎……
可是……陆柏青呢?
煞白的梦境里突然只有那一块墓碑映入眼帘,墓碑上陆柏青的照片,紧紧抿着一张嘴,头发梳的有条不紊,戴着银丝边眼镜,眼镜下面,是一双深邃又空洞的双眼……
这、这不可能……
陆柏青呢?我在原地退了几步,左顾右盼焦灼的寻找陆柏青的身影。抓到一个人就在问陆柏青在哪里,可是身边所有的人都退到了与我的安全距离以外,不停的在用眼神告诉我,陆柏青就在那里,在那块冰冷的墓碑里面……
“陆柏青!”
我惊愕的坐起身,恍惚了许久,才将围在我身边人脸一一看清。
干爹、干妈、一郎、次郎、唯独……不见陆柏青……
“陆柏青呢?陆柏青呢!”
我死死抓着干妈的手,她见我醒来,显然露出了放心的笑容,但是在我问到陆柏青时,脸色突然煞白,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不止是她,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环顾了四周,没有人愿意上前和我交流,心里紧紧绷着一根弦,迫切又迟疑的抓住干爹,“干爹……陆柏青呢……”
干爹苍老的面容避开了我的眼光,在我病床尾端坐下,片刻,才说,“没事就好,不舒服就多躺躺,想吃什么跟你干妈说。这几天就在病房里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了。”
“你们为什么都不理我?陆柏青呢?!”
我一再发问,把干爹逼得从我病床上起来,走到了窗边。见大家铁了心不肯回答我,我把头转向身边最小的马次郎,“次郎,你说!”
“姐、姐夫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