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脆盘坐在地上的寇苒右手靠在膝盖上抵住下巴,耷拉着眼皮看着跳跃的火焰,语气漠然,“干脆杀了她得了,到时以命偿命,留你爹亲一人凄苦的活在这人世间,岂不美哉?”
“我……”郑崧不服寇苒的话想反驳,无奈找不到合适理由。
“这是人家妻夫俩的事,你管得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你也要成家,若是你成家后还是这般喜欢多管闲事,小心你夫郎和爹亲联手闹你个家宅不宁。”
劝来劝去劝成仇,这是她最后一次告诫郑崧。
郑崧失神的盯着被热气顶起的药罐盖子,瞳孔涣散,哑口无言。
放下…放下…
哪有那么容易啊……
她长叹一声,声音细若蚊蝇,“的确该放下了…”
寇苒淡淡‘嗯’了一声,可她没看到的是郑崧眼中绝望的死寂。
药熬好,寇苒捡了两根粗粗的棍子叉在药罐两边的把手上把药倒进了碗里。
她端起碗看向郑崧,“要不你端进去?”
郑崧摇了摇头,看着她微微一笑,“既然贾夫郎无碍,那我也该去上工了,不然你这抠门老板克扣我工资我都没地儿哭去。”
寇苒耸了耸肩,“随你。”
“那,我走了。”
寇苒用空闲的手象征性的挥了挥,“我几时回家不一定,就麻烦你和洛大娘多照看着些。如果你们回家我还回不来,就把门锁上,把钥匙给我拿来。”
郑崧点了点头,走的时候在她耳边低喃,“替我照顾好他。”
说完,也没等她回答,郑崧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脚步虽虚浮,却坚定。
目送她远去,寇苒垂首俯视黑乎乎的药,扯了扯嘴角。
将药端进屋内,她让洛花趁热喂给洛清喝。好在洛清虽昏迷着,但吞咽意识还是有的,因此并未费多大周折。
喝完药,寇苒在药箱里找出一瓶金疮药递给洛花,“喏,把这瓶药涂在他的伤口上。”
洛花接过,小眼神瞅着她,意思明显。
寇苒双手举起作投降状,“我出去,这就出去。”
他朝天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到了晌午时分,洛清还在昏睡中,洛花从屋里出来摸着肚子可怜兮兮的说:“寇苒,你饿不饿?我好饿啊…”
在院子里给洛清家三条腿的桌子补腿的寇苒仰头望天,火红的太阳高悬在空中。
怪不得他喊饿,原来已经晌午了。
摸着摸着,洛花咬唇喊了声糟。他从早上出家门一直到现在只打了一篓猪草,而且没背回去……
他不安的眨了眨眼,仿佛他爹亲的手穿越时空落在了他脸上。
“那什么,寇大夫洛清就交给你了,我得把猪草背回去,就不在这儿逗留了,告辞哈。”说完,他抄起门口的背篓一背,脚底抹油一溜没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