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庚申雒阳
“废物!竟是些废物!那李方、郭勋、刘卫等人都是蠢蛋吗?些许叛贼还摆平不了,还平白丢了身家性命,废物!都是废物!”
此时的刘宏如同发怒的狮子一般,这几天他收到很多奏表,某郡某县长官甚至某州刺史死于蛾贼之手,他的愤怒只是掩盖自己内心的惊惧。
刘宏少孤,袭得父亲亭侯爵位,那是的他怎么都想不到,身为先帝堂侄的他,有一天竟也能践极登基。这种天上来的馅饼让他很不安,他很享受当皇帝的生活,近侍宦官说话又好听,又会给他捞钱,后宫嫔妃又多,日子那过得叫一个舒心。
但从二月丙午开始,刘宏心里便覆上了一片阴云,挥之不去,起初他只觉得那只是小打小闹,其威力可能还不如外族寇边,他觉得这事儿交给冀州刺史李方,已经算是抬举那群蛾贼了。未曾想短短十余天,七州二十余郡皆起战事,郡守县令长被杀者不计其数,州郡失守,吏民逃亡,他开始慌了。
“奴婢的弟弟赵延颇知兵且有勇力…”赵忠之意不言而明,是想为他的弟弟赵延寻得一个好差事,若得胜,可加官进爵。赵忠与张角密有来往,想必即使是兵败,张角亦不会残害于他,朝中亦有自己相护。
赵忠是刘宏面前的大红人,刘宏常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可见其之得志。
前日郎中张钧将惨死在狱,谁又敢出头驳了那宦官呢?
张钧前几日上书云:“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人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又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
结果这刘宏转头就把这奏书交与张让、赵忠等人看,那些个宦官,个个都是影帝,表面表演一番,暗里结连御史将张钧逮捕,下狱拷打致死。
“得了吧,赵公你弟弟那二把刀的功夫我是见过的,街头放对尚可,那蛾贼凶猛,若是殁在战场,我可没法跟你赵公交差啊。”
他刘宏虽然昏诞,但他也不是个蠢人,眼看蛾贼势大,非名将不足以定,现在他肯定不会犯浑让那些酒囊饭袋去平定叛乱。
刘宏痰咳一声,慢悠悠地从案上拿起制书来,旁边近侍宦官恭敬接过,朗声道:
“光和七年三月庚申上令曰:
蛾贼叛逆,肆虐汉土,州郡失守,吏民逃着无数,朕心疾痛,乃诏令——何进为大将军,率左右羽林五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
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持节,发五校、三河骑士及募精勇,讨颖川黄巾。
卢植为北中郎将,持节,并护乌桓中郎将宗员,发北军五校及天下诸郡兵共讨冀州黄巾…
伏惟上天,佑我大汉!”
四人闻诏跪谢刘宏,汉代大将军多为外戚,何进进位大将军本就是迟早的事。
卢植此前在九江、庐江为守之时平叛有功,四府举卢植,天子应允。
皇甫嵩将门,朱儁此前也有平叛的经验。
皇甫嵩趁热打铁说党锢事,并请刘宏出中藏钱、西园厩马以班将士,刘宏曰可。党锢之事,吕强前些日也进谏过,这等情形若是寒了将士的心,恐平叛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