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崔博根本不甚懂茶叶,只得吩咐从人将其晒干,然后翻炒。那泡出来的滋味可想而知,不但涩口还带着一点霉味。
后来崔博学精了,让那大商晒干之后,装于木盒运来,那泡出来的茶水才能入口。汉代饮料种类太少,除了水便是酒,水无甚滋味,想喝点带味儿的只能加蜜,酒常喝又影响神志。所以崔博一搞出茶叶来,就在雒阳风靡一时,达官显贵、文人骚客附庸风雅者无数。
崔博用了点点心,喝了几口茶,刘备与刘德然便来了,径直走到席旁坐下,三人寒暄几句,刘备便直奔正题,开口道:“阿博今日唤吾等来,所为何事?”
平素诸事皆由崔府下人传达,今日传信者乃是张郃,刘备本能上也觉得事情可能有些不简单。
“近日听到一些风声,我将回涿郡一趟,可能需要待上几个月,我家从大父年迈,家叔父又远在西河,烦请二位照顾则个。”
刘德然是个直肠子,也没想那么多,当场拍拍胸脯放下话:“我视阿博为弟,阿博的大父即是我的大父。”
刘备皱着眉头问他:“阿博所闻何事?”
崔博凑近刘备附耳说道:“太平道事...”
刘备一听,表情由严峻了几分,拨开刘德然,道:“此事当真?若真我当上报天子!”
自从刘宏知道刘备事中山靖王之后,便重视了刘备几分,而且刘备很会为人处事,说话又好听,于是命宗正给他们这一支加进了世谱,爵位虽然没复,但也指日可待,于是乎这小子对刘宏有几分感激之意。
崔博听闻此言在心里骂道:嗯?你小子石乐志啦?
“万万不可,追风捕影之事,若系谣传,你我恐怕身陷囹圄,不若我先回乡,若此事为真,我当召集乡勇,保全乡梓,若为假,于你我亦无损也。”
崔博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打住,刘备也是爱惜羽毛之人,若陷囹圄,恐仕途无望,更甚者小命不保也,此番话自然不会对刘宏说。
今日崔博对刘备说起此事,本有试探之意,见刘备如此,崔博也没敢道出实情。
其实也不怪刘备,原本历史上刘备基本上未受皇恩,这一世则不同,可以说是广受皇恩,态度自然不同,崔博也不怪他,毕竟他的经历已经改变了。
试探完毕,崔博就没心思再闲聊下去了,只是找刘备要了手书一封,便草草散席。
“儁乂兄啊,我们回去收拾收拾行李,过些日子回一趟涿县。”张郃通知完刘备二人后,一直在酒肆门口侍立,崔博便邀请他一起乘车回去。
儁乂这个字是卢植在张郃及冠时给他取的——“千人者曰?,乂者才也,千人之俊才,故为儁乂。”这个倒是和其原本历史上的字一样,算是意外之喜。若是换了个别的字,总感觉有些违和感。
“唯!”张郃根本不会问崔博为何。
崔博心里又叹了一声,已经偏离历史轨迹了呀,刘备忠于汉室,张郃宛如机器,崔博不知道这算好事还算坏事。
崔博生出了一种无力感,天子卖官,他没有法阻拦,曾为崔寔准备椁具的袁逢免官,他无能为也,同样在崔寔物故时候,对其家有过帮助的段颎狱中自杀,他无为也,陈球、刘郃谋诛阉宦,被下狱处死,崔博亦无为也。
或许有些人崔博有法挽回,但是他却不想改变历史,千算万算,到头来还是栽在自己手上。
原本崔博以为知道历史走向,仿佛智珠在握,而现在现实却给他残酷一击。
大汉垂垂西矣,而黄巾之势犹矢在弦上,不得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