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的从大父威考公休沐回乡,唤郎君前往。”老管事毕恭毕敬地对崔博说道,“崔公高尚士也,于吾家多有资助,须恭敬对待。”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前去拜访,多谢黑伯告知。”说着崔博放下书卷,对着老管事一礼,回屋准备去了。
老管事乃是崔寔儿时伴读,一起长大,恩如兄弟,崔博不敢拿大,目之如尊长,以礼待之。
从记忆中得知,崔博这个从大父可不简单,崔姓名烈,乃是崔寔从兄,北州名士,也是崔氏大家长,历任诸郡长官,素有贤名。
崔博似乎想起了什么,怔怔地站在卧房内,呆若木鸡。
“竟是崔烈,我那日所见...其主人竟是此人?”崔博内里翻江倒海,那日的恐惧仿佛再次来袭。崔博怎么都想不到,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竟是这人!
罢了,崔博长叹一声,先去见见吧。于是换了一套干净衣服,又净了手面,不说内心恐惧,单说其是自家亲戚,还是名士,崔博自然不敢怠慢。
崔博走出卧房的门,退直打哆嗦,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按在此时的他身上再合适不过。
“崔郎?”黑伯似看出了崔博的异样关切地问,“可是身体有所不虞?”
崔博颤颤地摆了摆手,道:“黑伯,我没事。”就是肝儿有点颤。
同出一脉,崔烈家倒是离得不远,奈何崔博拖着五岁的身躯,根本走不快,不到一里地愣是走了小半个时辰。
当崔博到崔烈大宅门口时,内心复杂。手却是鬼使神差地敲向大门,不多会儿就有一老仆把门打开一个缝儿,见是一小娃娃,问道:“小子何事?”
“小子崔博,前来拜见大父崔公。”崔博见其傲慢,却也不气恼,一则不敢,毕竟自幼失怙,多仰仗于族人,二来毕竟在后世职场混过一段时间,小风小浪也算见过,这个不算什么。
听到崔博这么说,老仆也不敢怠慢,急忙请他进去。此时,崔烈也似乎听到了动静迎了出来,崔博当场大礼见拜,先告个罪:“小子不知大父回乡,有失远迎,还请大父恕罪,愿大父身体康健。”经学传家,礼节那是必不可少的。
“多年不见,阿博已如此知礼,吾侄泉下有知,想必会很欣慰。”说着崔烈扶了崔博一手,别说这老头看起来虽须发斑白的,但养生有术,还挺有劲儿的,崔博这小身板完全招架不住,顺势就站了起来。
声音中气十足,也颇为和蔼,只是在崔博听来,却如地狱冥吼一般。崔博趁着崔烈弓腰之时打量一下此人,老头儿须发斑白,眼眸也甚是浑浊,身高八尺,腰板儿挺得笔直,年迈却精神矍铄,搁那武侠片起码得是个大反派。
“阿博,且随我进屋,我有话要对你说。”既然崔烈如此说,崔博只得唯唯随之而进。进屋之后,二人分主次坐下。
崔烈一直没说话,只是盯着崔博看,崔博也不敢先开口。面对让自己受到惊吓的罪魁祸首,他甚至不敢四处打量,只得干坐着神游物外。
“咳咳…”崔烈似乎看出崔博神游,痰咳一声,“尝闻阿博在家手不释卷,不知读何经典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