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妹妹。”高子昂一面说,一面把婉宁柔软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你现在病着,会时常犯糊涂。但是我们自幼一同长大,你的一举一动、每一种神态,哥哥都再熟悉不过了。你方才问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神明亮,我知道你现下是醒着的。我也知道,你肯留下,多多少少是因为思婉和还未降生的孩子。我最不希望你委屈自己的。”
停顿半晌,他又接着道:“哥哥看得出来,这次的事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悲莫痛于伤心。可你不知我也是很挣扎,所受的折磨不会比你少。我是多么得舍不得你,夫君我对你的爱,不曾有片刻地减少。我又怎么会不要你?!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哥哥都不曾忘记。你临走前的一日,我去了我们到过的每一处,回忆着你的每一个笑容,就是想深深印在脑海里,以后没有你在身边,还有回忆陪伴。否则,我的生命会空荡荡的,了无生趣。”
婉宁没好气地道:“是因为我又怀了你高家的骨肉,你又要使出释放满肚子花言巧语的本领了吗?”
高子昂依旧很平静:“你一定很困惑,这般舍不得,为何还要撵你走?先前听一个老道说,高府对你来说是凶煞之地,只有你离开这里,甚至离开京城方可无虞。哥哥是为了保住你一条性命啊!那个道人也去过你父亲坟前。就连我们的圣上对某些道人的话都深信不疑,何况我们呢。据哥哥推测,屡次出现的老道不会无缘无故胡说八道。他的话,我也就相信了。不过,现在我后悔了,我不会再放你走。哥哥知道,从前你的每一次出走都不是真的要走,是一时之气愤。你若再走,一定要叫上我同你一起,我们一起走。这次就原谅哥哥好不好?”
婉宁沉默了一阵子,终于道:“感情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何况我们已经结为夫妻。你问都没有问过我,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这天下除了伯父伯母,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我知道我的婉妹妹若知道真相就不会走,所以,只能瞒着你。”
婉宁再次陷入了沉默。
“还记得那次去你父母坟前,回来的路上,你在皎洁的月光下非常美,但那种美很缥缈。我觉得你离我好远,远得我抓不住你。从那以后,我一直都感觉很害怕!”他将头埋入她的发髻间,眼泪也情不自禁流了出来。
婉宁感觉到温热和滚烫,她终于转过身来,如水的目光飘过他的眼睛,道:“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愿意留下来,甘之若饴,再凶险都愿意。”
她唇上的芬芳和香甜被攫取。婉宁拦住道:“哥哥,我怀着孕呢。”
“好,你说不行就算了。哥哥事事都依你。”
虽然是一心为了自己,但婉宁仍然对他有些失望:“哥哥,你我之间不应该有隐瞒。”
“好,以后不会了。”他的脸上露出些微笑容,“你现在相信我还是你的好哥哥了吗?”
婉宁没有回应,只将手搭在他健硕的腰上,仿佛又获得许久未见的安稳。
她刚才说,两人之间不应该有隐瞒,这句话给他提了个醒,关于竹筠的事。
高子昂想把那晚去找过竹筠的事和盘托出,否则,日后她若听到一点风声,会更加难过。可是转念一想,太医说过,婉宁不可再受刺激,今天说出了撵她走的原因,她应该还要想一想。说多了她会扛不住的,竹筠的事还是改天吧。
高子昂抚摸着她的柔肩道:“你方才在外面玩时,我就吩咐小厨房炖上了天麻猪脑汤。天麻煮久了,营养会流失。我现在去端过来,你趁热喝。”
婉宁抬脸问:“哥哥,我怎么了?你似乎已经不止一次给我喝猪脑汤了。”
“太医诊断过,说你脑内淤堵。妹妹放心吧,也不是什么大病,天麻足以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