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吃过饭,福贵照常跟在王慎之后面,这些日子里,饭后的散步已经成为王慎之的习惯,搞得福贵现在也学会了,一吃完饭,就说道。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两人不觉间已经来到了秦淮河畔,过不几天就是端午了,临河的小楼都在紧锣密鼓的装点着彩绸之类的小物件。
福贵一路上都很开心的四处张望着。
大概从他记事起,围绕着建康的战火就没有停息过,各路军阀刺史盘踞在外,江州,荆州,豫州,还有把建康都城都包裹在内的扬州,这群人整日里都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如同小白兔一般的朝廷。
只要政令稍有不慎,惹得哪个大佬不开心了,大军就会呼啸而至,任何的一方势力,都不是司马家的小皇帝能得罪得起的,大军一来,能做的只是提心吊胆的安抚。
而这安抚的活,也不是这么好做的。
这些老奸巨猾的家伙,根本就不会像之后朝代的那些傻子官员一样,被皇帝一道勉励诏书就感动的痛哭流涕,誓死效忠。
要想安住他们的心思,就只有两条,要么是給封号,什么建威将军啊,车骑将军啊,送送送~要么呢,就是给实权,所谓的实权也就是那几个大的州刺史,东晋的地盘本来就不大,这么几个州根本就不够分的。
所以经常是安抚了这个,另一个就又不满意,再次带兵,把原来的那个人打跑,重新洗牌。
这建康城就像是戏班子的舞台一样,你方唱罢我登场,无休无止,纷乱不休。
不过幸好,自从去年的苏峻之乱后,赶走了狂躁的庾亮,局势在宰相王导的平衡之下,得到了难得的稳定,这也才有了今年的端午大祭。
“哎哎哎,公子,公子,拈花楼,拈花楼啊,你看~”
也不知道福贵是有心还是无意,主仆二人走到了一处彩楼云集的地方,不用说,看着这些楼上的牌匾就知道,都是些娱乐会所无疑了,哦不对,说的风雅些应该叫青楼。
顺着福贵手指的方向,是一个并不是十分醒目的小彩楼,被挤在众多的高阁翠院之间,很不显眼,连招揽客人的牌匾都显得有些陈旧,上面的金箔基本上都快掉完了。
看来这个身体之前的主人确实是不咋地啊,这么多的豪华会所不去,跑到这么个闭塞的小地方,真是没有排面,王慎之笼了笼衣服,不过既然福贵这么兴冲冲的,王慎之也不喜欢去扫人兴致,跟着他来到拈花楼门前。
看门的两个小厮像是认识这主仆二人一般,又像是不认识,反正就是感觉这两个家伙看到他们的时候,表情怪怪的。
“怎么,二位,不认识我们慎公子了?”
福贵很熟络的上前跟他们打着招呼。
两人没有说话,原本随性的站在门口,听到福贵的话,立马站起身来,有些戒备的堵住了门。
“怎么?真的不认识我们慎公子了?”
福贵的语气加重了一些。
王慎之拍了拍福贵的肩膀,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挡住自己的架势,肯定就是有状况,而青楼里的状况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是简单的不得了,无非就是平日里喜欢的姑娘被别人给抢先点了牌子,花摘没摘不好说,但两人现在肯定正在把酒言欢,舞风弄月。
“说吧,谁在里面?”
王慎之问道,顺手从衫子里面掏出了一些碎银子递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