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懂。”卡罗尔说，“这有什么问题吗？”

“卡罗尔，你知道宇宙如今多少岁了吗？”鸡哥说，“站在宇宙的角度，它的确是在长肉，而且体积扩张的速度还不能算太慢。但跟它比起来，存在于它体内的我们实在太卑微了，存在实在太短暂了。别说我们了，哪怕是一颗星球从诞生到死亡，在它看来，可能还不够它眨一下眼睛。人类的整个文明，如果能持续它打个哈欠的时间，就算咱们人类牛啤了。

“所以宇宙的扩张，对我们而言，真的被考虑的意义吗？这等程度的宇宙扩张，都能撕碎万邦的基石，那这万邦是不是有点太不稳定了？它又是怎么存续了成百上千年的？”

“那你是怎么想的？”卡罗尔问。

鸡哥竖起两根手指。

“我觉得有两种可能。一种，这并不是万邦层面的行为，而是凯瑟琳和洛马这两个人自己，或者是他们背后的某些人搞出来的。说白了，就是万邦不需要，但他们认为需要。

“第二种可能，这的确是万邦自己需要，但它为什么需要呢？”

“我搞不懂。”卡罗尔说，“从你的话中，我感觉万邦好像一个具体的人一样。可它不是所有宜居星球的集合体吗？怎么会有自己的意志和想法呢？”

“哦，卡罗尔。”

鸡哥笑了。“你该不会直到今天依然相信这唬小孩的说辞吧。”

卡罗尔困惑地皱起眉头。

“在发展的初期阶段，万邦确实只是一个星球之间的联合体而已，是一个联盟，一个组织，它的头脑就是它的成员们的头脑，本身是没有意识的。”

鸡哥解释道，“但它发展到现在，你不觉得它越来越像某种生物体了吗？而且是非常贪婪的生物体。像你我这种出身的不用说了，哪怕是凯瑟琳、洛马，他们也不过是万邦的棋子和输血包而已。在这个万众联邦之下，没有一个人能获得幸福。”

“好……吧……”

卡罗尔被鸡哥的说法有些吓到了。“那，咱们还是回到刚才的话题。如果给出了两种可能，那一般来说会更加倾向于第二种吧。所以你认为，万邦需要宋方的点，并不是凯瑟琳和洛马告知我们的点，是这样吗？”

“对。”鸡哥赞同道。“我调查了一下洛马和凯瑟琳的底细，他们确实相信他们所说的那套分子传输网络会被宇宙扩张力扯碎的理论。也确实有一套完整的数据能够证明他的理论。

“你可能会奇怪，既然有数据，我又为什么会怀疑万邦的真实目的？

“因为这份数据实在太完美了。太完美的东西，反而更证明它有问题。

“或者，你也可以把这当成是我的庸人自扰吧。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背后有问题，然后我就发现了这个。”

鸡哥说着，将手探入衣襟内。

虽然房间里只有他和卡罗尔两个人，他还是谨慎地观察了下四周，这才从内层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册子。

“想到你看不到，我大概用盲文解释了一下，你摸这里就好。有什么不懂的，我再解释给你听。”

卡罗尔接过小册子，将小册子放到面前的桌上，手指触碰到用鸡哥用针扎出来的盲文，细细。

忽然，她嘶地倒吸一口凉气，表情瞬间凝重起来。“你确定这是真的？”

“八九不离十吧。”鸡哥说道。“如果我估计得不错，万邦快要被饿死了。”

卡罗尔抓紧这本小册子。“但我不懂，这跟宋方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