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与周文鄞闲聊一会儿,除了知道封无榭已于五日前离开外,就没探听到其他消息了。
约摸两刻钟后,喻长钦二人告退。周文鄞稍作挽留,但封雪阁有事要做,他也只能约了个登门拜访的大致时间,亲自送他们出门。二人连连谢绝,出周宅后,饶了个圈,沿着河堤回去。
清风西河细杨柳,堤岸近处行人稀,他们便走走停停随口闲聊。
“我想他定是知道什么,却没有说。”
封雪阁点头,问:“褚秀鸾与他的夫人相识,你可有见过他夫人?”
喻长钦哭笑不得:“那可是人家的夫人,你要我怎么见?何况我连褚秀鸾都没有见过。”
封雪阁哈了声:“是我犯傻了。”
俞长钦笑笑,又道:“不过从他夫人那里着手也是个办法,你要改日去找她吗?”
封雪阁叹了口气:“再看吧。眼下最麻烦的,还是潜伏在咱们周边的上陵门众。”
“也是。”俞长钦点点头:“说来上陵门就只有两个能看,那林有匪能稳住自己,这是因为他的性格;丁近能稳住大局,这是因为他的身份。”
封雪阁抬眼看他:“丁近倒还一般,就是那林有匪,平日里虽少言寡语,可明眼人一瞧,便知道他与其余人究竟是有何等的不同。”
“的确是块璞玉。”俞长钦道:“那么,正因他鹤立鸡群,你觉着太过显眼,所以更重视那些普通弟子吗?”
封雪阁摘了片柳叶,边走边道:“在肃州时,我们宿在荒山。当夜曾有人故意引阿折出去。”
喻长钦皱起眉:“哦?”
“那两人交谈中,透露出有个姓褚的女弟子,受了师命前往漠北办事,他们是专程来接应的。照理说大家本该一同回去,可惜路上遇着了巾红岭的人,他们只能留下来周旋。可这最关键的,还是阿折在他们行过的路上意外捡到了个挂绳。”
俞长钦挑眉:“我猜猜,是封无榭的?”
“当然。”
俞长钦笑了:“这什么东西的挂绳啊,你居然也认得出。那些人难道就没想过,若你们没发现要怎么办呢?”
“是家中长辈爱惜,送的一块玉。说来若真没认出,他们或许就会跳出来指着我鼻子聒噪了。”封雪阁耸耸肩:“这一路上,我觉着他们比我还要急迫。所以到后面,我反而不着急了。”
“倒是有点意思。”
“啊,也就那么点吧。”
封雪阁摇摇头,停下脚步,侧身靠着河堤的木栏杆,忽然扬声道:“后面那位,从跃马客栈出来就一路跟着我们,想必不止是顺路吧?”
俞长钦倒是一愣。
从跃马客栈离开时,俞长钦便觉得背后有人窥视,他本以为好友不打算管他,便也当作没觉察到,可这会儿她又点出来……俞长钦望望四周,是了,四周空旷,不易躲藏,原来是要抓人的。
封雪阁话音刚落,远处一个穿蓝衣的人便僵在那儿不动了。
蓝衣人隔着五六丈远,面容隐在垂柳之后,是始终保持这个距离缀着的。俞长钦暗道还挺警惕,可这样听得见他们说什么吗?
他迈步走过去:“以往都说相逢即是缘,那咱们今儿也算特意相逢特意缘了。大家不如出来见见,坦诚相待,也好交个朋友嘛。”
对方见他过来,竟毫无应对之策拔腿就跑。
俞长钦眼一虚,倒是没再走了。身旁一枚柳叶一闪而过,直直没入前人后腰之中。
那蓝衣人暗器入体被冲得匍匐在地。他转过头许是看了他们一眼,纵身跳入河中。西河水咕噜咕噜冒出几个气泡,接着就没影了。
封雪阁慢慢走过来:“他不还手,被发现,就只知道逃。”
“那他倒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过我们。不过也是,当今一辈,有谁能在我们联手之下全身而退呢。”俞长钦斜她一眼:“可你若真想抓这人,便不会给他机会逃了。何况他居然往水里遁……”
认识他的人应该都知道,龙鳞宫就在海岛上,他们从会跑步开始,就能下河捞鱼了。
封雪阁托着下巴道:“唔,可能他以为你自持身份,不会下水追人?”
俞长钦撇过头:“你这,说不着急就真不着急了?”
封雪阁歪头:“那倒不是,可也不必这么麻烦,回去看看上陵门有多少人在就好了。”
“好吧好吧。”俞长钦不管了,往回走着:“我就跟你回去守株待兔,看是不是真能逮到人。”
逮到是不可能逮到的。知道身份暴露,那人难道真会回客栈等着俞长钦他们找上门来吗?
江折听罢前因后果,接过伙计手中茶壶,为封雪阁倒上了一杯热茶。
那伙计连连回头望,最后一溜烟跑到了柜台:“先生,你看那个人,”他指指俞长钦,“像不像陈别驾要找的那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