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会儿缓了缓神,道:“师兄知道龙鳞宫是什么地方吗?”
丁近摇了摇头。
林有匪便道:“龙鳞宫位于江南东泉州外的东海南日岛上,那里也是海运要道。龙鳞宫因势导利赚取了众多金银财帛,富甲一方,听说每隔两年还会举办一次摘星会,选出一件宝物作为头名之礼。有时那宝物是绝世神兵,有时又是延年益寿的琼浆玉露,有时又是绝妙的内功心法。”
丁近显然是第一次听到龙鳞宫的消息,惊诧一会儿,复又问道:“说是高门大派也不为过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林有匪叹了口气:“传说东海曾有海兽作乱,状似北海之鲲。有仙人下凡降服海兽,将其镇压在南日岛下,而后在岛上建立龙鳞宫。宫中授有仙法,专收有慧根的弟子,养其浩然正气以驯化海兽。”
丁近皱了皱眉,这事太过玄幻,比封大小姐的道人引尸还要荒谬。他开口道:“无稽之谈。”
“是否是无稽之谈犹未可知,”林有匪抿唇,“但江湖上都传遍了,龙鳞宫修行的独门内功心法是至上神功,其气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而龙鳞宫在外最负盛名的弟子,叫做俞长钦。他武艺高深,在江湖上做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与邪道首徒风月扇大战三天三夜,第二件是活着出入名震江湖的停影楼。众人盛传他行事狂放个性不羁,世道经提名时称其为‘别见疏狂’。可那是很久以前了。想来我当年听说他的事迹时,他也不过十七八岁,如今也不知成长到何种地步了。”
丁近再怎么“孤陋寡闻”,也不会不知道一夜之间屠戮武陵派的风月扇。那武陵派的屈长老,可是门主的好友,时常来往走动。以至于这消息传来时,正在练武的门主险些气得走火入魔。而那藏尽天下重宝,内有千万精巧机关和数位绝顶高手坐镇的停影楼,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听说停影楼楼主向来认为绝世宝物能者得之,在江湖上开设停影楼通道,只要能成功破解楼中机关出来,就可得赠一项宝物。然而至今也只有寥寥十数人活着从里面出来,其余前仆后继者,都成为了楼外枯骨,更为停影楼增添了几分神秘威名。可他没想到,俞长钦竟是那十数人的其中之一。
“因此,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林有匪顿了顿,语调艰涩:“能与别见疏狂交上朋友的,必定不是普通人。”
丁近一愣。
林有匪低垂着眼,回忆当初那惊艳一刀:“师兄还记得我们曾讨论过封大小姐的刀法吗?”
“师兄认为封大小姐的确武艺高强,但尚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还说邹、钱二位长老皆可使出同样一招。”
丁近点了点头:“有何不妥?”
“不妥?”林有匪苦笑:“不妥之处大了去了。”
“师兄曾言,因沙地柔软才使大小姐的刀法发挥出了更强大的威力。可我方才突然想通,沙地上若戳出一个坑,下一瞬这坑道周围的沙便会涌过来将它填补上。这与抽刀断水的道理是一样的。可在那样的境况下,我呆立半晌再去看时,大小姐那道刀痕依旧在,而且留下了几寸深的印记。”
林有匪道:“师兄就不觉得,封大小姐委实厉害了些吗?”
丁近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说起。照林师弟的话看,这封大小姐的功力甚至已经超过他们门主,可看她的年纪,似乎与林有匪不相上下。
林师弟已经是上陵门最有天赋的弟子了,似她这般,已经不算厉害,而是稍显可怕了些才对。
偏生林有匪这时又道:“我们原以为,封大小姐与她那护卫江折敢单独去岚州,是做足准备要好生商量些什么才对。可若他们已经有来去自如的本领,那好商好量就是个笑话。他们随时可以翻脸,我们却没什么招架之力,这样一来……谁又能肯定,远在漠北巾红岭的邹师妹是安全的呢?”
丁近背脊冒着冷汗,心里无数次唾弃自己当时先带封雪阁二人启程的行为。
赶巧方循规偷偷凑了过来,正想说话,看着丁近的脸担忧道:“呀,丁师兄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苍白?”
“不……有些胃虚,不妨事。”丁近僵着脸问道:“方师弟来找我吗?”
“是的。”
方循规信了他的话,点了点头压低声道:“我刚去方便一下,回来看到马没系好溜远了。我赶紧追去牵马,返过来时经过娘子他们,听到那个新来的人说娘子的弟弟和褚秀鸾在一起。”
方循规困惑地问:“我听过这个名字。他说的褚秀鸾,是门派里那个叛逃的弟子吗?”
“可封娘子的弟弟,为什么会和她在一起?”